任氏心細,注意到了小姑子臉上的神情,不由關切地問了句:“月琴,你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
“我……”見有人問到了自己頭上,趙月琴猛一抬頭,話到嘴邊卻是戛然而止,但見她緊抿著嘴唇,臉上的神色痛苦而掙扎。
“身子不舒服?”趙信良敏感地問了一句。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自己這個妹妹臉上露出這副神情了,除了當年在張家的時候……那段揪心的回憶,趙信良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
“說就說吧。”趙月琴心一橫,索性脫口而出,“大哥,我不想再留在村裡了,我想去鎮上跟你們住在一起……我知道這不合適,但是……還請大哥大嫂體諒我!屆時我什麼活都可以做,只求你們能收留我!”
如今的趙月琴,再不是那個性子怯懦,有話只會往肚裡咽的小女子了,經過這幾年的磨練,猶是單身照顧趙敏敏,直面村裡那些足以把人給擊得粉碎的流言蜚語之後,讓她深刻地認識到,若要讓孩子以後過得好,不受人欺負,自己就得強硬起來,為她撐起一把保護傘!
“這裡不好麼?”趙信良凝眉反問了一句。
趙月琴埋下頭去隱隱不安地絞著手指,片刻過後,終是當著眾人的面把心裡的焦慮說了出來:“是張家那邊的緣故……”
“他們又來糾纏你了是不是?!”趙信良突然憤憤道。
趙月琴嘆了口氣,隨後把趙敏敏抱在了身上,輕柔地撫著她頭上的碎髮:“他們家真是可笑,原還把敏敏當成是避之不及的瘟神,現在倒好,見大哥家裡在鎮上漸漸有了起色,真真出了頭,竟厚著臉皮想把敏敏給要回去。”
“我看他們是想著,最好也讓姑姑跟著回去與那混賬和好如初吧?然後便可藉著親戚關係跟咱們家套近乎,藉此沾點好處,哪怕咱們家不給他們臉子,屆時也會看在姑姑的面上,接濟一些的。”趙弘林聞言,忽然冷冷道。
“就是,哥哥說得太對了,當初敏敏剛剛出生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憐愛一回的?勢利小人!”趙相宜偎在任氏的懷裡悶悶道,真是……她現在可謂是厭極了趙家村這個地方!若不是這裡還有一部分她的親人,她是萬萬不願再回到這裡來的!誰說農村裡的人就一定全部是質樸單純的?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極品與特例吧,萬事都沒有這麼絕對,完美的……兩相比較之下,清河鎮反倒更像一個家,因為自己的家人朋友們都在那裡。
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趙相宜是決心要好好過農家生活的,那時她對田園生活充滿了嚮往與期盼。可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趙相宜的想法卻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現在如果要讓她再回來趙家村過日子,她是萬萬不願的。每天要面對這麼多雞飛狗跳的瑣事與煩心事,這麼糟心的環境……足以讓她英年早逝……日子反倒不如在清河鎮的那半年過得悠然自得。
反正她現在是真真想開了,只要日子過得閒適,一家人團團圓圓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在哪不是溫馨悠然的田園生活呢!
這個道理就跟“大隱隱於市”差不多吧。
等她走神了一小會之後,又有人發表了意見。
“太不要臉了,從前在考慮到敏敏的問題上時,他們那邊是一點風聲也沒有。我想那時縱使咱們家強硬地把孩子給塞回去,想必要不了多久,孩子就會被他們給折騰死的。現在他們見咱們家好了,就想上來攀關係,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趙老二氣結道。
“月琴,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們說呢,橫豎我跟你二哥都在村裡呢,多少也能幫襯些個的。”李氏挽著趙老二的手,憂心地看著趙月琴。
與此同時,老趙頭也是輕敲著煙桿邊說道:“是啊月琴,有什麼事說出來,一家人好商量商量解決,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沒事的,他們……也就過來纏了我一兩回。”趙月琴摟緊了孩子,“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多虧了你們曾經拼命地把我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現在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沒了孩子,我一個人應付他們倒也不難,但我怕就怕他們一直不肯死心,萬一把矛頭指向了敏敏,一直暗暗地糾纏她的話……敏敏打小缺乏父愛,小孩子又沒什麼提防的,指不定她的心真會被那邊收攏了去……屆時,敏敏要真心甘情願地跟他們回了張家,我是肯定會疼死的……說不定為了孩子,我也會委曲求全地跟著回去……我不想再讓自己跟孩子回到那個鬼地方去,所以還請大哥大嫂收留我吧?讓我跟你們一道去鎮上,離這遠一些,又有你們幫襯著,想來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