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倒也不是很在意,只不過抿了口茶嚥下喉中糕點,一副無聊的模樣長嘆一口氣到:“唉,怎麼都學壞了,我還是去找小月兒吧……”
蕭瑤和阿一來到“尋布坊”不過辰時,店鋪裡已經有了不少客人,阿一把她交給張掌櫃,便到後邊的染房去了。這前堂就只有她以及張掌櫃,還有一名夥計。
這張掌櫃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四旬,人生得胖呼呼的,白面無鬚,笑起來就像個麵糰子,看上去十分和氣。據說他亦非這湯池鎮的居民,因為老婆身體不是很好,大夫關照若最好能日日泡溫泉養生,於是他便帶著老婆孩子幾經週轉遷居到了湯池鎮。或許是因為常年在外奔走的緣故,其做事圓滑世故,與楚府的人也合緣,遂楚尋便聘他來此做掌櫃。
“蕭瑤姑娘,”看著她,張掌櫃來回搓著那肥胖的手道:“楚少爺已經和我說過了,這正值年尾,店裡的生意忙得不行,差你過來幫個忙。不過姑娘放心,並不是什麼難事,就是幫忙招呼一下店裡的客人,他們想看什麼就給他們舀,要是客人有看中要買的,把布匹送到櫃檯這最後由我丈量收錢便可。”
蕭瑤微微一笑,禮貌的點點頭,“好的,我第一次做這個活,什麼都不懂,如果有什麼做錯的地方還請張掌櫃多多指教。”
看她態度謙遜又客氣,張掌櫃頓時心生好感,自是樂呵呵道:“這些都是簡單事,用不著指教這麼鄭重。其實啊,做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便是眼色,一定要做到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懂得對客人察言觀色,揣摩他們的心意。你才剛來不用著急,先自己試試,把布匹的顏色以及材料都熟記,然後多看多聽,久了也就熟練了。啊,還有最重要一點:態度。別看我們布坊是全湯池鎮唯一一家,但好口碑誰都不嫌,沒有哪位客人希望進店後看見一張繃得緊緊的臉,不知道還以為進了棺材鋪。所以咱們得隨時隨地面帶笑容,讓人看著親切,才願意掏錢買東西。不過這一點我相信對蕭姑娘來說肯定不是什麼難事。”
蕭瑤不可置否,只是彎起唇角道:“好的,我都記下了,多謝掌櫃提醒。”
“好好,那你先在這裡轉轉,我去忙了,有什麼不懂的問我和王二都可以。”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張掌櫃滿意的摸了摸自己圓挺的肚子,便到櫃檯去忙活了。
蕭瑤一人在店鋪裡兜兜看看,有什麼不懂的便去請教一旁和她同樣是夥計的王二。她發現就算自己碎了金丹淪落為凡人,但過目不忘的本領似乎還未消失,不用半個時辰她便將布匹的每種顏色以及各種各樣材質的布料全都記了下來,餘下的時間便也嘗試著接待些客人。
如此一日下來,她發覺竟是比平日做體力活還要累。做體力活累的只是身體,好好休息一日第二天便又生龍活虎。而在布坊裡做活,雖然不耗什麼體力,卻是極其消耗精神,店裡鬧哄哄不算,經常有些胡攪蠻纏的客人,一下嫌這布質量不好,一下又嫌價錢太貴,磨著你給減價錢。弄得蕭瑤一回到屋子裡吃晚飯洗好澡,倒下就睡,晚上做夢都還是夢到漫天的布匹和五六七八張嘴。
不過這活卻是也磨人心性,每天都要面對那麼對人,就算遇到難纏之人也不能擺臭臉,如此做了半個多月,蕭瑤臉回到楚府都是一張淡淡笑臉,偶爾眯起眼來,直被月兒大呼奸相。
待到做了一個多月,蕭瑤已經完全適應這一份新活。磕磕碰碰幾次,再加上在府裡楚尋又經常尋著自己開心,她覺得再不講理之人一和府中那個妖孽比起,都瞬間都會可愛上百倍。不知不覺中她都未曾發覺早已退卻了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渾然湮沉在這紅塵世俗之中,質樸平凡,笑容中卻全是溫潤。
再不久便有傳言在街坊鄰居里悄然流傳:楚府裡又出了個不得了的小姑娘,長得一副奸相,去店鋪裡買布時可千萬要提防。
就在紛飛白雪以及布坊生意的紅火中,很快便迎來了一年的最後一天,今個是小年夜,亦是“尋布坊”這一年中最後一日營業,接下來要再開業便得要過了初三。所以這一天也是一年之中最忙的一日,蕭瑤和張掌櫃還有王二一直到接近戌時,這才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
三人鬆了口氣同時,亦開始關閉店門。待門關好後,他們卻還未離去,因為楚尋說忙活了一年要犒勞一下張掌櫃和王二,準備和月兒吳媽他們過來,在店裡擺張臺子大家一起吃頓飯。
眼下張掌櫃正忙著算今日的收入,蕭瑤和王二忙著收拾布匹搭臺子,這時便聽得門外一陣敲門聲。
王二快一步樂呵道:“得,少爺他們來了,我去開門。”
誰知這大門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