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人,
必有花招,決不肯當真死戰的。”
知道月天心素性淡泊,不喜與人牽涉,肯這樣問,已是表示了極大的關心,帝乙木心中
感動,反腕抓住月天心的手——卻捉了個空,只攥住了衣袖,也不放開,笑吟吟挨近道:
“還是你最知我。實話說給你聽,兩軍對壘,要緊的是避其鋒銳,擊其惰歸,火離來勢洶洶,
我何必與他硬拼?那幾處分舵,讓給他也無妨,便連西風驛站他也儘可拿去,我只要趁機布
局,查出那內奸便是——唯有這內奸,才真正是我天道盟的心腹大患,連我也差點喪命在他
手上,幸虧遇見了你。”
想起一切都原起自那次湖上初遇,出手相救,月天心不由苦笑了一下,面容也有些黯然
:“那是你的造化,跟我無關,我本不想救你的。”
心知月天心必定是想起中那火離詭計,鑄成大錯之事,這本也是帝乙木的心傷,不欲他
多記掛這些,當下帝乙木以它言雜之,特特將話題扯開,月天心看得明白,不忍拂他好意,
也便強笑著相陪,時辰一長,倒也當真放鬆了心情,一時間馬車內言笑晏晏,氣氛融洽之極。
帝乙木卻另有一番心事在。
只是這一夜未見,他發現天心竟有些變了。高山寒雪般的淡漠少了幾分,言辭形容中平
添幾分親和,若說過去的美是清逸鍾華,似不食人間煙火,那麼現在的美……竟象是多了幾
許豔色,雪地裡開了朱梅一般,一顰一笑,格外流光爍彩。
莫非當真是因對火離做了那事,引動情慾而不自知之故?想到此處,帝乙木怒極火離之
外,也暗暗有些佩服,若非他用計逼迫,月天心這生都不可能觸碰情慾,更不可能見到現在
這般倜儻模樣。
眼前佳人活色生香,巧笑嫣然,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帝乙木實是不甘,恰在此時月天
心偶一回眸,雖是無意,嫵媚風情卻直鑽到骨裡,當下再也忍耐不住,腦中一熱,攥緊了天
心的右臂,便要將自已的愛慕之心全盤托出。
咭地一聲輕笑,聲音頗有幾分年幼稚氣,在晨霧裡流動著,既象是很遠,又彷彿只隔了
層板壁:“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打情罵俏,肉麻當有趣,真正羞人!”
帝乙木一愣,他的耳目也算一流的了,怎地連這人什麼時候出現都不知道?那話聽得尤
其刺耳,正想反擊,驀地卻覺出身邊人的微顫,回頭看去,不由吃了一驚。
20
仍是那般清清淡淡不見太多喜怒的容顏,帝乙木卻在那眼神裡看到一剎間的異樣波動,
竟似有些……憤怒一般,合著那微微的一顫,雖然是轉瞬即過,卻也令帝乙木暗暗心驚。
能令忘情月如此介懷的人,絕非平常之輩。帝乙木暗自戒備,手指一彈,疾馳中的馬車
聽得訊號,立刻減慢了下來,最終停住。
晨光亮了一些,迷霧悽悽,將退未退,官道上仍是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
正在疑惑間,只聽月天心淡淡地開了口:“你又來做什麼?”
身邊的帝乙看得分明,微茫的青光裡,月天心神色不變,那雙膩玉般的纖手卻已搭在了
冰魄上。
“嘻嘻,月哥哥你在幹什麼?人家是來找月哥哥玩的啦!”
全然撒嬌的脆嫩語聲,帶著孩童獨有的純真甜蜜,若不是在此時此地聽到,帝乙木想必
也會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月天心卻只是微微一曬。
“有甚麼事,下來說罷,總在天空裡晃著,未免嚇了路人。”
“月哥哥,還是你最疼商商了,商商在你們頭頂飛了大半天,好冷啊!”
帝乙木嚇了一跳,心道這世上莫非真有仙人,還會在空中飛來飛去,便聽撲撲幾聲振翼,
一隻鐵青色的巨鷹自半空直衝而下,昂然收翅,停在馬車前面。巨鷹背上,卻是一個粉妝玉
琢的孩童,生得極為可愛,臉頰紅紅地象只大蘋果,讓人很是想去咬上一口,一雙烏溜溜的
眼珠轉個不停,靈動無比,配上大紅長毛的披風,當真是人見人愛,料想那觀音座前的善財
童子也不過如是。
帝乙木聞見空中異動,本已下意識地擋在月天心身前,見到來者竟是這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