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答應,瞪著眼瞧著衚衕內,靜等老道。果然工夫不大,由衚衕出來一個老道,身高八尺,細腰扎背,頭戴青緞子九梁道巾,身穿藍緞子道袍,腰繫絲絛,白襪雲鞋,背上揹著一口寶劍,綠沙魚皮鞘,黃絨穗頭,黃絨腕,真金什件;面如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五官倒也清秀,三絡長髯,飄灑胸前,根根見肉,一面走,老道口中作歌說道:玄中妙,妙中玄,三清教下有真傳。也非聖,也非仙,長在洞中苦修煉,口服金丹原神現,方顯三清真有傳。”
這時想起唐濟之言,楊猛裝作大怒道:“好妖道,我在此等候多時,哪裡走?”趕過去掄拳就打。
要說這個老道從哪裡來?唐濟因為什麼叫楊猛打他?只因為這臨安城內太平街,住有一家財主,姓周名景字望廉,外號人稱周半城。家中稱百萬之富,跟前就有個兒子,名叫周志魁,二十一歲,尚未有室。周志魁長得相貌甚美,每逢提親,是高不成,低不就。官宦人家又不給,小戶人家又不要,因此總未定親。
如今周員外七十餘歲,就是這一子。這天周志魁忽然染病,在花園書房調養,請了許多高明醫生,吃藥永不見功效。老員外心中煩悶,這天晚上,自己點上燈籠要親自到後花園書房看看病體如何。剛來到書齋門首,就聽屋中有男女歡笑之聲。老員外心中一動:“這必是婆子丫環勾引我兒做那苟且之事,這還了得敗壞家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來至窗榻外,將紙窗溼破,望裡一看。
這屋中是順前簷炕,炕上搭著小桌,擺著幾樣菜,一枝蠟燭。東邊是他兒坐定,西邊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生得芙蓉白麵,珠翠滿頭。老員外細細一看,認得是東隔壁街鄰王成王員外之女,名叫月娥。老員外大吃一驚,心道:“我與王員外是孩童攜手,垂髫之交,這兩個孩子做出這不要臉之事。”自己也沒敢進去,怕二人害羞難當死了。自己轉身迴歸前面上房,一見夫人把燈籠熄滅,老員外嘆了一口氣道:“夫人,你曉得兒子哪裡是玻他與東隔壁王成之女王月娥,在那裡吃酒取樂,你看這便如何是好?”
聽自家老爺這麼說,夫人道:“老爺不必著急,明天你親到那院,見見王賢弟,跟他談談,問問他女兒有婆家沒有,如沒有婆家,趕緊託媒人去道。一來保住兩家名節,二則依了他二人之心願,倒是兩全其美。”
周員外一聽此言,深為有理。夫婦安歇,一夜晚景無話。次日早晨起來,吃了早飯,帶著家人,老員外換上衣服,出去要拜王員外。剛來到門首,就見由正西塵沙盪漾,土雨翻飛,一驥馬二乘小轎,來者正是王員外。那王員外翻身下馬,就與周半城行禮。
王成道:“兄長久違,一向可好?”
周員外道:“賢弟你上哪裡去了?轎裡是什麼人?”
王成道:“轎裡是你侄女王月娥,她在她孃舅家住了兩個多月,只因我給她道停當婆家,明天放定禮,故此今天一早,我親身前去接她回來。”
周員外一聽,心中一動:“此言差矣,昨天我看見王月娥在後面同我兒吃酒,她怎麼又會在舅舅家住兩個多月?莫非我眼花了,認錯了人?決定不會”想罷道:“賢弟,你把轎子搭進大門,我瞧瞧我這個侄女。”
雖然奇怪周員外為什麼這麼說,但王成也叫把轎子搭進來。婆子下轎,把小姐轎簾開啟,攙王月娥下轎過來,給周員外深深萬福。周員外一看,果然跟昨天看見在書房的女子長的一般不差,心中一想:“了不的了那個王月娥是非妖便則怪,非鬼便則妖狐。”自己一著急,幾乎跌倒。
見周員外如此,祝王員外道:“兄長,見你侄女為何這樣?”
“賢弟,我看見侄女,想起你那侄兒來了,現在病勢沉重。”
“怎麼會這樣?”王成道:“我實在不知道,過一天必要來看望。”道罷,員外告辭。
周員外回到家裡,唉聲嘆氣。夫人一問緣由,也是著急。員外道:“你我夫妻活不成了。這怎麼是好?”夫妻正在煩惱,由外面進來一個書童叫得福,十五六歲,甚是伶俐道:“員外不必著急,在清波門外,有座三清觀,有個老道劉泰真,善能捉妖淨宅,退鬼治病。員外去請他來,準能把公子爺病體治好。”
周員外一聽有理,趕緊吩咐備馬,帶著四個隨從,書童引路,來至清波門外三清觀門首,下馬叩門。只見由裡面出來一個小道童,問:“你們幾位,找誰?”
隨從道:“我們是城裡周員外那裡來此,請道爺捉妖。”道童往裡面通報,這廟一層殿,東西配殿,有東西跨院。老員外來到東跨院,老道降階相迎。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