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沒有人敢進來的，你碰到誰了？”席宸碸把玩著自己保養良好的手指，問道。
“一隻刺蝟。”伶舟薰聳肩答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稍稍直起了身子，斜倚在一旁的扶手上，單手支住了下巴，盯著席宸碸看了一會，慢慢開口道，“為什麼讓我住在這裡？”
“因為沒有無關的人敢進入這裡。”席宸碸眨眼，好似早就料到伶舟薰會問這個問題一般，“這是你的要求。在這皇宮裡，能壓住權勢的只有權勢。”
伶舟薰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席宸碸，這裡沒別人，不要敷衍我。”
席宸碸笑出了聲，饒有興致地看著伶舟薰，“你應該猜到了的。”
“我只是想你是否做得太明顯了點。”伶舟薰歪了歪頭，把目光從席宸碸臉上轉開，淡淡道，“你就不怕惠雍帝有什麼想法？弄巧成拙可不是件好事。”
“所以不是有你在麼？”席宸碸無所謂地攤手，“只要你能夠把他的這個想法打消，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至少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來。”
“如果日後你成功了，”伶舟薰不為所動，繼續提出異議，“這件事給我帶來的麻煩未免太大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席宸碸臉上的笑意加深，看著伶舟薰道。
伶舟薰遊離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席宸碸臉上，淡卻鋒利的目光如刀子一樣火辣辣地刮過，緩緩開口，“皇位是用白骨和鮮血堆砌起來的，底下墊著無數人的性命。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絕對不會碰權勢這種東西。就算是這樣…席宸碸，你也別指望在我助你成功之後，還會留下來幫你。無論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把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給混淆了，我都不會繼續成為你的左右手。”
“嘖，真是絕情啊。”席宸碸勾唇笑了，硬朗的側臉線條很漂亮，“如果你不願意，這天下沒人能逼你。我也不例外。”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是麼？”伶舟薰也笑，眸中的光芒轉為柔和，深藍色的眸子卻沒有了動靜，好似無底的幽潭，看進去的時候，就讓人忍不住要被冷得打一個激靈，“不過大概總有些人喜歡做些不可能的事情。”
“惠雍帝大概算一個。”席宸碸笑著把話題扯開了，“所以在察覺到你的長處之後，也許會想把你留下來。”
“他有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伶舟薰微微眯起了眼，道，“他要是敢耍心計，我想讓他生不如死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對了。”席宸碸曲指叩了叩額頭，笑了起來，“你說的安神香，究竟是什麼？”
在聽到伶舟薰強調這香只有惠雍帝一人能用的時候，席宸碸就已經察覺到了——這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神香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安魂香，是我剛剛製出來的。”伶舟薰摸了摸眉毛，簡略地解釋道，“的確能夠治病，但是隻是短期的假象。三天之內，惠雍帝的身體馬上就會好起來，甚至會感覺到自己變年輕了。”
席宸碸的眼裡漫上了笑意——好毒的香。分明就是在燃燒剩下的壽命，換來一時的迴光返照。這樣不用多久，惠雍帝的餘壽就會被耗盡。
“當然，最後死去的場景我已經安排好了。”伶舟薰收手，懶洋洋靠回椅中，再次合上了眼，淡淡道。
“嗯？”偏首，目光掃過伶舟薰絕美的面容，席宸碸的眸色轉深，低聲問道，“是什麼？”
伶舟薰嘴角泛起了一絲惡意的笑，“我記得你跟說過，惠雍帝雖然年紀大了，卻還是很會享樂是吧？”
突然間感覺一陣冷風吹過的席宸碸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
“那麼，如果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年輕了，他會不會去盡情享樂一下呢？”伶舟薰嘴角的笑容擴大，慢慢道，“比如說去臨幸某位妃子？”
有種想打寒顫的衝動。席宸碸看著伶舟薰，沒說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當然是縱慾而死的結果了。”伶舟薰似乎本來也就沒打算聽到席宸碸說什麼，自顧自地把話說完，“這樣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她本來的打算是把惠雍帝的死嫁禍給二皇子，順便可以幫席宸碸再除去一個障礙，可是在見到惠雍帝看她的眼神時，伶舟薰就改變了主意。
情慾。儘管惠雍帝掩飾得很好，但還是瞞不過伶舟薰準得可怕的直覺。果然是老來還風流啊…冷笑，那就讓你風流死吧。
“惹誰都好，總之別惹上你。”席宸碸搖頭，表情有些古怪，“這種死法實在算不得體面。”
“死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