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的,實在來雨得太沒有徵兆。
“趙大人。”內侍甚至都沒有通報就將他直接請進了朝慎殿。
朝慎殿中暗淡的光亮,殿外忽閃的雷電一時霎時叫他瞧清了殿中高堂高坐的男子身影。殿下站著的是正回頭看著他的雲國右僕射王賀齡。
身後“吱呀”一聲,厚重的宮殿門被徐徐關閉,唯獨剩了殿中暈黃的燭光,影影綽綽在殿中閃爍。
王賀齡面上沒有表情。
趙奚又走了幾步,方俯身跪下:“君上萬安。”
手伏靠在頭頂,禮數甚是周全。
只聽大殿一聲突兀響聲,趙奚只覺頭頂之處一陣涼風襲過。慎微抬頭,燭光微弱下卻見頭頂之處正落了一暗黃色奏摺。如同他常日裡送進宮中的奏摺,很是平常的奏摺。
趙奚深覺此時的氣氛詭異,看了眼王賀齡,王賀齡調轉了眼神。唯有顫巍巍撿起奏摺。
“臣王賀齡,啟奏御史趙奚勾結蜀國,與蜀國暗通款曲,疑思誤國……”愈是看到下文,趙奚的眉頭皺得愈是深。
面上的表情更是不可置信,旋即錯然伏地:“君上明察,臣冤枉。”
大殿的燭火下,暈黃的光色,端坐於高堂處的男子終是抬起頭。伏引的幾日難眠的疲累眸中帶了幾分血絲,甚而看著趙奚的眼神中帶了一抹殘忍的殺機,那是趙奚從未在這位新君眸中見過的。
趙奚與伏引之間本就不是平和的君臣關係,早年趙奚強納民女,便被伏引參到了先王伏褚手裡。
伏引望向趙奚時眼中此時的j□j殺機:“冤枉?王大人,既然是你送上的奏摺,就讓你好好讓趙大人覺醒覺醒。”
“是。”王賀齡立在俯身的趙奚邊上。
趙奚抬頭看向王賀齡,眼中全然的不可置信。
王賀齡已經白了的兩鬢在這片暈黃之中無比顯眼:“當日趙大人是作為赴蜀的使者被派遣蜀國陳述先王喪文,是也不是?”
趙奚眸色略過一絲不解。
“那便是了。”王賀齡回身向著伏引高堂偏左的方向望了一眼。
趙奚腦中一片混沌,卻在循著王賀齡的眼神望處霎時懵了。
不知何時,大殿之中,高堂之側,立了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
女子眼皮低垂,面容嬌妍,髮鬢簡素,唇色如滴。身若幽蘭柳枝,薄肌玉骨,楚楚動人、惹人憐惜,舉手投足皆是我見猶憐的女兒風韻。
趙奚望著眼前光影下的女子身影,卻在寡淡的光影下認出了這女子便是他從應城祁府救下的女子——柳茗。
“這位女子,趙大人不會不認識了。”王賀齡輕道。
女子忽然看向趙奚,目光中一如既往的溫軟如水:“小女子柳茗,是趙大人新納的小妾。(。pnxs。 ;平南文學網)”
仿若一聲悶雷,直直撞入了趙奚心中。
女子立在那處,輕手從袖中掏出一頁沒有什麼特別的紙張,目光盈盈含情若水。
趙奚落眼之處,自是瞧清了女子手上的正是他與應城祁家立下的欠據。
伏引身側的阿四接過紙張。
大殿門復又開啟,一聲悶雷,將女子離開的背影映得無比陰晦。
這寬闊的大殿,看到悶雷一聲女子身子一顫間,趙奚眸色動了動。
殿門再次落下之時,朝慎殿中又是一片昏黃。
趙奚的眉目在朝慎殿的細微燭火下漸漸迷濛。
……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當趙奚被內侍一步不離送回侍郎府時,天邊的烏雲還未散去,這陣雨,真是又急由久……
偌大的侍郎府,正午的客人已經散了。
衣角發端被雨打溼,趙奚走入柳茗房中之時,柳茗著了一身紅衣,那個是他從未見過的柳茗。
女子單薄的紅衣在暗淡的天色下翩然起舞,房門大敞,女子的紅衣霎時飄飛在風中,凌虐秋風中的一襲紅衣仿若燃起的一抹心火,舞姿一樣曼妙。
柳茗紅衣點地,目光迷離惘然若失。
“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柳茗紅衣若血。
趙奚立在門口,看著柳茗:“君上感念趙家功績,賜以族人全屍留全顏面。”
滿門誅殺,趙氏族人全族獲罪。
趙奚一句話,說得雲淡風輕。仿若被賜死的,沒有他,“那日長龍街的血案中,那些黑衣人用的是趙家的私刃,兵刃之上還有父親的私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