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
江飲目光小心梭巡,把書包解到地上,面對眼前簇新的一切,不可置信又誠惶誠恐。
昆妲好奇地歪頭看她,江飲不小心對上她視線,又慌忙避開,蹲到地上收拾東西。她最為得體的一身裝束在這位大小姐面前,如同垃圾堆裡的幾片破布。
蹲在地上的女孩小碎步調整方向,慢慢只有一片脊背面對昆妲。
她後背徹底汗溼,薄衫勾勒出纖瘦的身體輪廓,昆妲視線肆無忌憚沿她微微凸起的椎骨往上,落在她纖細的脖頸。
女孩長髮黑亮柔順,馬尾辮一絲不苟,辮梢處皮筋上綴個紅白相間的小蝴蝶結。
那小蝴蝶結是她周身上下除眼睛外唯一的亮色。
昆妲突然彈起,大步走向她,豁地蹲到她身邊,裙襬像花瓣垂散在四周。
“是我的!”昆妲喊。
江飲驚恐瞪大眼睛,昆妲一把拽下她辮梢皮筋,衝她揚了揚,“這是我的。”
江飲小臉黑紅,反應幾秒,弱聲:“這是媽媽給我的。”
“這是我的,是我丟掉不要的。”昆妲說。
江飲抿起嘴唇,捏了捏鬆散的髮尾。
昆妲狡黠一笑,舉高皮筋,“那你快去洗澡,洗完跟我玩,這個就送給你。”
她湊得極近,呼吸像股柔軟的小風,帶著甜滋滋的面霜和沐浴露香氣,混雜雪糕的奶香味兒。
江飲像被小妖女給吹了口氣,茫然回望,一時頭暈目眩。
……
又夢見昆妲了。
江飲胡亂揉搓兩把頭髮,從床上坐起,無聲嘆息。窗簾沒拉嚴實,中間透出股雪白的光投在她鼻樑,她微微側首調整角度。
日光眩目,藉此短暫沉溺於夢境。
昆妲,昆妲,魔咒般在心底盤旋,揮之不去。
十三歲相識,五年陪伴,十八歲分別至今已有八年。
這八年江飲時常想起她。
八年前那場分別不能稱之為愉快,江飲心中其實有恨。她早就今非昔比,雖不能與曾經的昆家相比肩,卻也不是十幾年前那個任人拿捏的鄉下小妞。
這些年江飲一直努力賺錢,生活卻始終保持儉樸,甚至可稱拮据。賺錢不花,非要找個理由的話,就是為了昆妲。
分別多年,江飲無數次想象和昆妲再遇時的情形,都是爽文裡窮小子功成名就後打臉前任的爛俗橋段。
她在暴雨天駕駛豪車,路遇穿塑膠雨衣兜售燒餅的昆妲,丟下三張粉鈔包圓燒餅,隨後關閉車窗疾馳而去,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