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夜場賣啤酒,妝容明豔,衣著清涼,各色男女中游魚般自如穿梭,中英文流利切換,混雜幾句夾生泰語,有即將落在肩頭和腰肢的手掌,能遊刃有餘化解。
乍然相見,蘇蔚驚喜,詢問她過往和近況,她目光有些許的哀痛,但還能笑出聲來。
“自食其力,挺好的。”
不可避擴音及江飲,蘇蔚說她不得了,好幾家店,大富婆。昆妲早有所料般:“我能想到的,她那麼厲害,從小就那麼厲害。”
“但還是一如既往摳門。”蘇蔚調侃說。
“節儉是好習慣,我現在應該比她更摳門。”昆妲也笑著。
那次蘇蔚跟幾個公司高管一起去的,沒人認識昆妲,她們買了很多酒,昆妲陪著喝了幾杯就走了,忙著趕下一個場子。
回來蘇蔚也沒跟江飲提起過,昆妲特意叮囑的。
兩年後再見,蘇蔚不知道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她明明有勤懇工作,卻更加窮困潦倒,眸光黯淡蒙塵。
“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下。”蘇蔚拉開車門坐上去。
昆妲點點頭,守著車庫電動捲簾門落下才抬步往回走。
江飲一天都沒去店裡,也沒吃飯,回家洗完澡躺床上睡了一覺,醒來抱著枕頭髮了幾個小時呆,直到天黑才給自己煮了碗泡麵。
飯後她下樓去小區裡逛了一圈,正是各家遛彎遛孩子的點,老頭老太太閒話家常,夫妻並排樹下納涼,孩子成群結隊奔跑……
她獨坐人群中,廣場舞歡樂曲聲像隔著水面傳來,她彎下腰,雙手捂住臉。
昆妲、昆妲。
這個名字像埋藏灰燼下的火焰,即使在最為深沉的黑夜也難以察覺到它的微芒,她不可預料的出現如大風席捲,星火被吹散在枯草遍地的心原,狂火只瞬間便席捲。
感覺到溫暖,也灼痛。
生活徹底被打亂了,全亂套了。情緒難以排解,江飲回家後躺沙發上把《忠犬八公》重新翻出來看了一遍,黑暗的房間中放聲大哭了一場才稍稍緩解。
在昆妲離開的那八年,她感覺自己就是那條秋田狗,日出、日落、直至滿天星辰,等待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
眼淚鼻涕一把把流,江飲把自己感動慘了,手機摸出來遮蔽趙鳴雁發了條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