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是契合的,資料顯示,三十年前於天光曾離開陳家塢整整兩年,他自己對此的解釋是村裡窮,餓得沒飯吃,出去討生活,跟著一個走街串巷的赤腳醫生學了一點醫術賴以謀生,之後就回村做赤腳醫生。
這個說法天衣無縫。
假設他在說謊,三十年前他因一些原因下山,遇見我母親,和她結婚,然後生下了我。再然後又因一些原因,他拋棄我們母女去了別的地方,之後再重新回到陳家塢,幾十年的時間裡一直給黎淑貞匯款。
而黎淑貞那邊做出來的事情,也讓人費解。
她不停搬家,以至於連警~察都幾乎找不到三十年前我們的舊鄰居。
她應該是已婚,卻沒有丈夫方面任何資訊。
還有那天她上山大鬧……
☆、石玲突然放聲大哭
我想得太入神,甚至沒有發現石玲站在我旁邊。
石玲像個幽靈一樣僵硬地站在我旁邊,一言不發,臉色鐵青,目光像蛇一樣生冷。
我當場被嚇到,幾乎從椅子上摔下。
“石玲你幹什麼?!”我吼過去。
石玲被我的聲音嚇到,倒退三步,驚惶地看著我。
常坤和老苗聽見聲音,飛快衝上樓。
石玲繼續往後退,然後轉身,猛地撲進常坤懷裡,哇一聲大哭。
放聲大哭。
哭到幾乎崩潰。
所有人都愣在這裡,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老苗一疊聲地問他,卻怎麼問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怎麼問她都不肯說為什麼哭成這樣。
我想她大概是太累了。
而且,太害怕了。
付宇新背了人,用警告的語氣跟我說:“離樓明江遠一點!”
我問他為什麼。
答說:“不為什麼。反正是為你好。”
笑。
先是樓明江說付宇新看上去不像好人,現在,付宇新又警告我離樓明江遠一點。
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懶得去想了。
然後繼續發愣,想剛才沒想完的事情。
假設於天光是兇手,有幾個方面能契合:第一,他是大夫,就最多的時機給目標人物下毒;第二,幾乎所有命案前後都有他出現,有最多時機往屍體上放置頭髮;第三,於天光發現我是黎淑貞的女兒以後,就不會對我下手,黎淑貞也就能放心我在山上,所以她在大鬧一場以後,幾乎不再擔心我的安危。而且,也能解釋於天光為什麼能在電話裡,用性命保證我只是得了感冒。
問題是,如果他是兇手,為什麼會建議有死亡症狀的受害者去醫院,為什麼會警告記者快點離開?說不通。
再假設。
假設陳喬斌是兇手,如果當年學校裡那個女學生懷孕的事不是他所為,事件所帶給他的屈辱,可能會引發報復心態,然後,當事的三個人陸續死去,再那之後,村中才開始發生離奇連環死亡。環環相扣,很能解釋得通。
而且,第一次見陳喬斌時候他所散發的那種冷靜氣場,給我的直覺,他就是兇手。
可是別的村民把連續死亡歸結為疾病或者鬧鬼,只有他認為是謀殺。
挑釁?
有這種可能。
至少,我認為是挑釁。
但就算他有下毒的時機,也不完全有放頭髮的時機。至少在於成林案件中他不可能有放頭髮的時機。
兇手到底是誰?
當然,也能像之前所假設的那樣,殺人的,和放頭髮的,是兩個人。
比如,陳喬斌殺人,於天光放頭髮。
可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付宇新在桌子上翻卷宗和照片,嘩啦嘩啦翻,滿耳朵的聲音,頭疼。
我讓他住手,讓我安靜一會。
安靜一會。
安靜一會會就行。
於天光和陳喬斌兩個人之間有個什麼地方可以契入。
可以契入。
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像個神經病,抱著頭喋喋不休自言自語,反覆唸叨兩個名字,緊張到幾乎崩掉的地步,然後瘋掉一樣撲到桌子上找照片,把於成林命案現場所有照片按時間順序一張一張排列開來。
時間順序。
死亡現場的人物。
我還在想如果。
如果。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