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頭,大偉聽得煩,撥了另一個話題:“哎,我說娘啊,這穗穗都結婚快滿半年了,怎麼肚子還沒個訊息?”
這句話如五月轟雷,炸得她腦袋裡嗡嗡迴音:“是啊,穗穗怎麼還沒懷上?”
這天的活她都沒心情幹了,這日子如白駒飛奔,一晃眼半年都過了,也沒見穗穗有個動靜,這小兩口在做鬼事啊?
這事啊,就這麼個想法,可是怎麼開口呢?
穗穗娘犯難了。
不能姑爺開刀,還怕我擺不平自己的親生女兒嗎?穗穗娘想。她真個兒問了穗穗。穗穗臉羞紅:“我怎麼知道啊。”
事情可要弄清白了,這女人要是沒孩子,這一輩子就給毀了。穗穗娘說了:“明天你跟我到街上看醫生去。”
穗穗不好意思:“娘,說什麼呢?”
她娘有點急脾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你要是不去看,到時候苦你一輩子!”
穗穗說不過她娘,也不著急,去就去唄,好大的事啊?又不是捆了她去給土匪做壓寨夫人。
但是這件事又不好向家裡的男人提,好幾次,穗穗羞紅了臉,言又欲止。
黃博瞧著奇怪,問了:“穗穗,你今天怎麼了,臉紅得……”
穗穗活潑,搶斷話:“像秋天的蘋果嗎?”
黃博就愛穗穗這一點,恰到好處的活潑,不失分寸的玩笑。本來他是想說這句的,見穗穗搶先說了,故意逗她:“呃……我覺得比較像……猴子屁股!”
穗穗嘟起小嘴,小粉拳趁勢錘了下來。
其實黃博心裡也有些納悶,你說這春兒頭一年就把孩子給生了,穗穗怎麼還沒見動靜?不過他也不著急:能生自然好,不能生也就算了,大風大浪也算見識過了,平平安安是福,難不成還真要和自己的女人過不去?就當我黃博命中無子吧。
穗穗跟他恰恰相反,她是嘴上不急,心裡急,甭說鄉里縣裡的,這女人吶,要是沒有孩子,那可要毀了祖宗清白的。
所以,第二天她就乖乖跟了孃親去正規醫院看醫生。
婦科部的醫生是個男的,三十歲左右。穗穗一看就慌了神,她娘也覺得有些彆扭,可這門診費已經搭進來了,總不能退了吧,她是老婆子了,滿臉皺紋,也這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替女兒問道:“醫生,你給看看,我女兒能不能懷上?”
那醫生將穗穗上下打量一番,說:“以前懷過沒有?”
穗穗娘接了腔,說:“沒有,不過上次檢查過了,醫生說沒問題的。”
穗穗娘那張龍爪菊的臉,討好似的,笑得醫生心裡起毛。醫生給穗穗聽了心率,看了臉色,說:“你女兒可能是血氣不足,要好好照顧啊,多吃點好的,少乾點粗活。不然,就算懷上了也很容易流掉的。”
聽了這番話,穗穗娘長長舒了一口氣,找到病因了才好對症下藥嘛。千恩萬謝拜過醫生,又扯了穗穗在市場上逛了許久,興沖沖地選了一些亂七八糟補品。就在她們娘倆在櫃檯結賬的時候,穗穗聽見了兩個穿苗服的老太太在咬耳朵:“聽說啊,坪山寨揪出了一個草蠱婆……”
穗穗如同被鳴電很擊了一下,這個表情被另一個苗婆看在眼裡,手肘子捅了剛剛說話的苗婆,示意她小聲些。
接下來的內容,穗穗怎麼也沒聽清,她孃親也是聽到的,不過她不露聲色,等出了了商店,她才指出的女兒的不是:“瞎湊什麼熱鬧啊?人家又沒說你,不該關心的事就不要關心。”
穗穗無奈的點頭答應。真服了這老婆子,這麼小的動作她都看的真真切切。
一路上,穗穗的魂又開始飄忽了。
夢裡面的春兒和二癩子還在笑,他們在笑什麼呢?還有爹,爹也在笑,咧著嘴,想要吃了她一樣。
“穗穗,穗穗?”聽見孃的聲音,穗穗知道剛剛又失神了。
“穗穗啊,你最近是怎麼了?不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就是在發呆。”娘帶著特有的責備的關切,讓穗穗特別的內疚,那麼大的人了,還是讓娘放心不下。
穗穗娘看著女兒低垂的眼眸,哪裡真狠得下心責怪她呢?她說:“回去給你好好補補,女人家的,血氣少了,很容易胡思亂想的。”
是我在胡思亂想嗎?穗穗問自己。也許吧,家裡人都有事,誰像她有那麼多閒工夫發呆。回家見了男人,跟他說了見醫生的事,黃博聽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這麼說還能懷上?”
穗穗蒼白的臉又上了紅暈,嬌羞地點點頭。
黃博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