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那傢伙在縣裡開了個礦,可有錢了。”春兒就不好說話了,畢竟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聽說穗穗的老公死了,喝醉酒掉到河裡淹死的。
葬禮是在縣裡辦的,有好事者打聽,穗穗娘不接腔,日子照常過,只是穗穗不再回來了,兩人也斷了聯絡。
這是春兒第二次進城,上一次是去送黃博下廣州急匆匆經過這裡的。這一路上,她好奇的東張西望,鬼頭鬼腦,連叫花子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按照穗穗留給她的地址,她來到一棟獨立的小樓房前,兩條大狼狗隔著柵欄對她狂叫不止。春兒嚇壞了,她原本不怕狗,但是那麼兇那麼大的狗她還真沒見過。算了還是回去吧!春兒有些垂頭喪氣。“哎呀,這是誰呢?稀客啊!”——穗穗聽到狗叫得兇猛,就出來看看,見是春兒,有些驚喜,用鐵鏈子拴住了狗,領她進了門。
他們家挺寬的,還是三層樓,兩個人住是不是有些大?畢竟是陌生的地方,春兒不自覺地有些拘謹了。腳步放得輕輕的,生怕吵醒了某個熟睡的人。穗穗端來茶,招呼著:“都要嫁人了,膽子怎麼還那麼小啊?”熟悉的語調,讓春兒又找回了從前的感覺,她調皮的吐吐舌頭:“你怎麼知道的?”穗穗又好氣又好笑:“這麼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嗎?倒是你,我嫁出來了你也沒來看過我。”春兒馬上反駁:“哎喲,我見識少,萬一在城裡迷路了怎麼辦?”穗穗給春兒削蘋果,頭也不抬:“膽子比誰都小,就敢跟我貧嘴!”春兒被她識破,就不吱聲,裝作沒聽見,兩個小眼睛像小機關槍一樣四處掃射。“給,快吃吧!”穗穗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春兒,滿手的金戒指讓春兒看著不舒服,她藉機跟穗穗打趣:“嫁到縣裡面就是不一樣了,蘋果還要削,我們鄉里人往袖口擦兩下就往嘴裡塞了。”穗穗沒有跟她貧下去,她嘆了一口氣,有些幽怨地說:“別人看著嫉妒,也不想想這是多少委屈換來的。”
春兒低頭不語。
穗穗接著說:“二癩子上門提親的時候我一點準備也沒有。爹爹跟我說,二癩子有錢,你跟著他不會吃苦的。我當時就想,找個好老公不就圖過個好日子嗎?哼!你知道他多有錢嗎?”春兒搖頭。“有屁錢!他整天只知道跟他那幫酒肉朋友在一起,錢都花在吃吃喝喝上面了,每個月還要給工人發工資,要是運氣不好死了人還要賠的!你看著房子大吧?那是我從他嘴裡,從那些煙裡酒裡一點一點摳出來的。日子好不容易過得充實點了,他居然在外面有了女人,我跟他吵了幾次,他還罵我肚子不爭氣,一年多了都還沒個動靜!這能怪我嗎?我們倆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就說他那方面有些問題,懷孩子有些困難,他自己不信還非要說那個賤人懷的是他的種,切,雜種也敢要!”春兒看出來了穗穗罵的尖酸刻薄,但是沒有半點恨意。她是不是喜歡二癩子?春兒想,但是又不好意思問。
兩人還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內容,沒多大意思,一會兒春兒就離開了。
穗穗站在陽臺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起了她的二癩子,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長得又醜還喜歡在外面拈花惹草,真不是男人!”
回到客廳,往日的那一幕一幕又一次上演,那是二癩子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後一次打她。二癩子哭得口水鼻涕亂噴,揪著她的頭髮罵道:“媽的,老子上次喝醉酒那女的就懷上了,你就不能給老子爭口氣!”穗穗沒她男人有力氣,只能任他擺佈。第二天,二癩子酒醒了,看了她被打腫的臉心疼得又要哭了。他說:“穗穗啊,我對不起你,我真不是個男人!”說著狠狠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我也知道,那女人懷的不是我的,我那是要面子,怕別人說我沒種。”
穗穗覺得好笑,自己明明不恨他,卻擺足了架勢,好像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二癩子人醜她不嫌棄;錢亂花但還聽老婆話;說話粗俗,心裡卻疼人。倘若沒有他的好,估計這房子裡面住的也不是她了。
想到這裡,鐵門丁丁當當叫喚著,也沒見狗叫,是娘來了。
穗穗下了樓,她娘看到她說:“我過來的時候碰見春兒了,看這架勢,估計是上我們家了。”
穗穗倚著欄杆,把手上戒指一個個摘下來——若不是顯擺,她才不想帶著些俗不可耐的東西呢。她說:“娘,你說,那個戒指好看?”
穗穗娘心疼地把穗穗拉到身邊:“穗啊,你聽娘一句,趁著年輕,趕快嫁了。”
穗穗把臉別到一邊去,有些生氣的說:“娘,你怎麼又提這事了。”
“娘能不提嗎?都怨你那死老頭子,只知道錢、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