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組成趟足跡的足尖是什麼方向?”
“是從隔間往卷閘門的方向。”林濤接過一名女痕檢員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說。
“喂,沒有我的嗎?”我笑著說,“礦泉水沒必要只給帥哥吧?”
女痕檢員紅著臉嘟囔著:“他……他是我師兄。”
“死者是倒伏在這裡嗎?”我指著卷閘門後地上的血泊問丁支隊。
丁支隊說:“是的。”
“有成趟血足跡,是死者從隔間裡走出來的方向。”我說,“中途牆壁有噴濺狀血跡,隔間按摩椅周圍有噴濺狀血跡,可以斷定死者是在按摩椅上被刺的嗎?”
丁支隊說:“不好肯定。因為中途也有噴濺狀血跡,不能排除死者是在隔間外遇襲,然後先到隔間裡倒伏後,又走了出來。”
我重新走回隔間,環顧了四周,說:“不,你看屋頂上。”
屋頂上有幾滴彗星狀的血跡,在勘查燈的強光照射下格外清晰。
“拖尾明顯,”我說,“說明是以很快的速度飛濺到屋頂上的,而且又有這麼高的高度,不可能是動脈噴濺的血,而應該是揮刀時候的甩濺血。”
“哦,”丁支隊恍然大悟道,“這就是搞清楚噴濺血和甩濺血形態的用處所在?”
我點點頭,說:“兇手殺了人以後,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這裡,並且鎖了門。所以沒有在地面上留下血足跡。如果他停留一會兒,可能就會踩到很快流到地面上的血跡而留下血足跡。這個兇手動作麻利,下手狠毒。”
“秦科長對案件性質有什麼看法呢?”祁法醫問。
“看現場這麼簡單,還是要考慮因仇的。”我說,“但我的總體感覺又不太像是因仇。還是要等到屍體檢驗結束後,才能做判斷。”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丁支隊問。
“因為殺人嘛,總要把人弄死,”我說,“可是兇手並不在意死者當時死沒死,捅完了就走。其實死者被捅以後還是有行為能力的,她如果堅持把卷閘門弄開跑出去,說不準還能被人救過來。”
“是啊,”丁支隊說,“如果救過來,仇人就暴露了。”
“不過,也不能排除是僱兇傷害,”大寶說,“所以兇手看起來並不像是怕死者會認出他。”
“但我們分析,兇手應該是完事兒以後才動手殺人的,”祁法醫說,“因為死者是裸體的。”
“說不準是嫖資糾紛。”大寶說,“我之前碰見過一起案子,就是因為嫖資的問題引發了衝突,最後嫖客殺死了賣淫女。”
“這樣的案件不少。”我說,“不過一般都是先有肢體搏鬥,再升級成動刀,直接下刀、殺完走人的很少。”
“也有可能是激情殺人。”大寶說,“我還碰見過案子,是賣淫女嘲笑嫖客傢伙事兒太小了,嫖客一氣之下就殺了她。”
“不管怎麼樣,”我低頭想了想,說,“還是要去檢驗完屍體才可以下定論。”
“現場有現金嗎?”我轉頭問林濤。
“沒有。”林濤說,“這是比較奇怪的地方,一分錢都沒有找到。”
“有發現,”一名負責外圍搜尋的痕檢員拉門走了進來,說,“現場五百米外的垃圾箱裡,我們發現了這個玩意兒。”
痕檢員的手裡拿著一個小茶罐,沒有蓋子。
“據我們調查,”帥小夥兒偵查員在一旁說,“死者平時賺的錢都會存起來,一些零錢會放在茶罐裡,據一些死者的朋友描述,這個茶罐應該就是死者裝零錢用的茶罐。”
茶罐上黏附了明顯的血跡,我問林濤:“這個上面有指紋嗎?”
林濤接過茶罐,用放大鏡看了看,說:“這是擦拭狀血跡,不過沒有紋線,只有細纖維印痕。”
“兇手戴了手套?”我很意外。
“不,”林濤說,“這不像是手套痕跡,應該是兇手用衣物之類的東西襯墊。”
“也就是說,這個茶罐上也不可能提取到有價值的物證了?”我遺憾地說。
林濤點了點頭。
“用衣服作為襯墊拿東西,”我說,“這個兇手還是有些反偵查能力的。”
我拉開店門,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說:“我們去解剖吧,不然今晚不知道要幾點才能睡覺了。今天白天太累了,熬不動呀。”
英城市殯儀館雖然很氣派,但是法醫學解剖室還沒有建成,法醫都是在殯儀館的屍體庫大廳裡檢驗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