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誰稀罕他來讚美呀?反正他從來就沒把她放在心上。
不知為什麼,想到這兒,心裡竟浮現一抹淡淡的酸澀。
剛才的“氣”勢一下子消了氣,像扁掉的氣球,縮得小小的。她的步伐慢了下來,懶洋洋地踱著步,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人行磚上的小石頭。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類似步履急促奔跑的噠噠聲,接著一隻大手攀上她的肩,強自將她扭過身來。“薛雅箏!”
梁爾競大概跑得很急,半彎下腰,急促喘息著。
“你到底是用走的還是用飛的?怎麼跑得這麼快,害我追都追不到!”
“你、你追我幹什麼?”薛雅箏一陣臉紅心跳,結結巴巴地問。
“這給你!”他不由分說地把一袋溫熱的東西塞到她手上。“你不是什麼都沒吃嗎?想讓自己餓死呀?我請店家替你打包起來了,你帶回去吃吧!”
“你……你還特地替我打包?”她低頭看著手裡的食物,暖烘烘的感覺,從手上傳遞到心裡。“謝謝!”
“總不能浪費了。”
這句話無疑又像盆冷水,兜頭直下,潑得人渾身發涼。但是這回薛雅箏不但沒生氣,還噗地一聲笑出來。
她終於明白,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腸軟卻嘴巴壞,要他說些甜言蜜語討人歡心,大概會要他的命吧?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開始瞭解這個人,所以也不會再為了他的毒嘴而生氣。
“謝了!”她笑著晃晃手中的提袋,悠然轉身離去。
烈日當空,陽光正炙,但她的步履卻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第五章
梁爾競坐在辦公桌前,專心替客戶擬訴訟狀,久了眼睛累了,起身走向視窗,望望遠山,讓眼睛稍作休息。
不自覺地,他目光移向對窗,看著裡頭時而忙碌,時而起身走動的纖纖儷影。
最近愈來愈習慣將視線移到這裡了……
薛雅箏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宛如迷魂劑般,蠱惑著他的心智,讓他無法轉開視線。
過去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從來不曾如此關注過任何一個女孩。
因為家庭的因素,父親酗酒對家庭不負責任,讓他對感情一直有種不確定感,甚至是悲觀的負面觀感,認為即便山盟海誓又如何?
人要改變時,誰能阻止得了呢?唉……
“梁律師?”外頭的職員敲敲玻璃門,將頭探進來道:“有人來找你……”
“是誰?”他轉頭望向外頭的辦公室,當他看見訪客時,面色霎時一沉。但他隨即恢復莫測高深的平淡神情,不動聲色地道:“謝謝你,請他進來吧!不用端茶進來,也不要進來打擾。”
“好的。”職員退到門後,與外頭的人說了幾句話,隨即開門讓那個人進來。
“爾競,我最心愛與驕傲的侄子——”進門的中年男子,以誇張的語氣喊著,並且張開雙臂想擁抱他。
“叔父,有什麼事,請您直說吧!”
梁爾競冷淡的表情,阻止了他的“慈愛”動作。
“好吧!”被梁爾競稱為叔父的男人,悻悻然收回手,臉上的表情宛如變了一個人,劈頭就指責道:“我說你們這兩個兄弟也太不孝了,你們父親中風多久了?你們不但看都沒去看過一眼,龐大的醫藥費也不聞不問,全丟給我們照顧!你們一個是鼎鼎大名的律師,一個是建築師,卻連自己的爸爸都不管,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
“良心?”梁爾競冷笑。“良心是一種自由心證的東西,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或許對你來說,我和爾康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但是對我們來說,我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對於一個拋家棄子、沒盡過幾年養育責任的男人,他的孩子還願意每人每月給他兩萬元生活費,實在是太仁慈了,相對於他過去帶給我們的痛苦,我們自認做得夠多了,問心無愧。“
梁爾競的叔父窒了窒,也知道他說的全是事實,但是又不甘心。
“那我們這幾年照顧你父親,也花費不少心力,你至少也該有點表示吧?”
叔父的來意已相當明顯,但梁爾競從來不是什麼好揉捏的軟柿子,所以冷聲直接拒絕。
“不好意思!叔父,我們兄弟兩人每個月給父親的四萬元,他一箇中風癱瘓在床的人其實根本無法使用,那些錢叔父不是可以自由使用嗎?看顧費自然也是從中支付,我相信這筆錢對叔父家應該有不少幫助吧?”
“你——”梁爾競的暗示令他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