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沉睡的天歌,眼中流動著從來深藏於心的情愫。
能和她一起死去,也是自己的福分吧。
何德何能,能與她共葬呢?
他也坐下來,將懷中的天歌,換一個姿勢抱著,佳人在懷中啊,可唐華卻沒有半點褻瀆的意味。
他重新將目光,聚集在小天歌身上,哭聲又漸漸小了下去,唐華在等待下次的爆發。
但沒有。
小天歌倔強地站了起來,迎著血一樣的夕陽,似乎這樣能夠讓她真正徹底安靜下來。
她的眼中,出現了冰冷如漆的仇恨,出現了一層鬱黑色,好像隔絕了心中所有的悲喜,旁人再也看不出來,她深藏在心底的情緒。
他的鼻嗓,仍然傳出因為啜泣而不斷劇烈聳動的聲音,是哭泣的餘韻。
“誰!?”
她忽然警覺問。
唐華一愣。
“誰在看我!?”
他目光四下扭轉,就是看不見近在咫尺的唐華。
“是我。”
唐華試著答道,不知道小天歌能不能聽得見。如果能聽見……會不會還有機會?
“你是誰?”
小天歌仍然四下要找跟自己說話的人,卻視如不見。
“唐華。”唐華忽然想到當初天歌問他的名字的時候。
“不認識。”小天歌顯出冷漠的神色,頗有她數年後的風範。
“不認識沒關係。”唐華道。這雖然可能是個機會,但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怎麼勸說這個天歌。只好如是說。
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在哪?”天歌仍然是四處張望著。
“就在你身邊。”
“撒謊。”
“我沒有撒謊。”
“那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這個……”唐華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儘量讓自己臨場發揮,回答的有點醒天歌的作用。
成與不成,在一賭之間,唐華不知道怎麼,突然豪氣萬丈起來,不刻意去想那些東西了。
“因為你的眼被矇蔽了。”
“哪有!?”天歌的臉上,露出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的冷笑。
“你的……心眼被矇蔽了。”
唐華說出來,才暗罵自己狗血,但他想天歌或許不知道這句話的狗血,用在新鮮的人身上,狗血的句子,是不是也會變得新鮮?
“心眼?那是個什麼東西。”天歌不再四處環望,直直面對著一處說話,好像唐華就在那裡一樣。可惜不在。
“唔……心眼嘛,就是本心了……就是你這麼痛苦的根源。”
“我痛苦麼?”天歌又是冷笑。
“我看見你痛苦的樣子了。”
“以後不會了。”天歌面容冷漠。
“不,以後你一直會。”唐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不過他想大不了總是一死,說了就說了。
天歌卻真的把腫腫的眼皮低落下來一點。
要在那本心上面放一層厚重的膜啊,怎麼會不痛苦,不過是自欺欺人?
“我……我哭的時候是不是很難看?”天歌突然問。
“……不……你現在才難看。”
“為什麼?”天歌卻很平靜。
“因為……因為你會哭的時候,一定還會笑,以後卻都不會笑了。”
“你怎麼知道?”
“你剛剛下的決心不是麼?”
“我笑不出來。”
“為什麼啊?”
“……我不想受傷。”
“笑跟受傷有什麼關係?”
“……喜歡笑的人,一定很容易受傷……不,也不對,二姐也喜歡笑,可她就不會受傷……”
小天歌的聲音低落了下來,唐華意識到她的音線其實還沒怎麼發育,仍然帶著稚嫩。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這麼小的女孩,開始帶上沉重的枷鎖,冰冷的面具?唐華嘆息一聲。
“不要聊這個,”小天歌說,“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麼?”
“……”唐華的心,忽然顫了一下。
她看了看懷中的女子,如是能夠一直陪她,是不是也會很幸福?她那麼美。
“嗯。”他說。
“從什麼時候?”小天歌的眼中,從那最深底出,泛出光芒來,越過她一切冰冷的掩飾,是發自本心的歡喜。
唐華的眼中,也發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