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天歌幾乎要出手了，但唐華一個傳音又把她攔下，再怎的不情願，也得跟過去。
灰暗的小屋之中只有一點點光華，天歌倒是主動用法力做出一個照明來，頓時滿屋皆亮，青年的畏懼之色，更加明顯。
小榻上一個極其老邁的婦人臥著，唐華看著她，卻輕輕皺起了眉頭。
這婦人身有疾病是不假，可是唐華神念一探，就知道她至少也有百多歲了。不過肉身一重，養生的境界，在大荒野之中，死了不奇怪，不死才奇怪。而且他像是壽元耗盡了，就算沒有病情，也應該恩快就會安逸死亡掉。
“仙人，有……有沒有辦法啊！”
青年焦急和畏懼的臉色再一次顯現出來。
唐華搖了搖頭：“不是沒有辦法，是不能救活……”
青年一愣，脫口而出道：“有什麼區別？”
說罷才覺得冒犯了仙人，又禁不住一陣的恐懼。
唐華卻笑著擺手：“病我可以治好，只是小事一樁，但你祖母，卻活不下來了。”
“為……為什麼？”青年的聲音有點蒼白。
“就算救活了，你祖母的壽元也到了，生死各有天命，這個是我不能改變的。”唐華走過去，拍了拍正在愣怔消化他說的話的青年，“就是說，你祖母不管生不生病，也很快都要去世了，看得出來你把她供養得好好的，問心無愧，就不必傷心了。”
雖然有唐華的安慰，但青年的情緒，還是低落下來，他“哦”了一聲，走到祖母的床榻前，默默一陣。
然後……祖母忽然斷氣了。
這下連唐華都愣住了，他祖母雖然壽元將盡，那也起碼是明天了，怎麼會立刻身死？這的青年的一切，看起來端的是詭異啊。
“真是耽誤二位上仙了……”青年抱起祖母，正對著唐華，有些害怕，“早知如此，就不破費二位上仙時間了，我……我……”
唐華對他一笑，道：“也沒有什麼，未幫上忙，我該說抱歉才是。”
青年一幅受寵若驚的模樣，好久才道：“從前也見過幾個仙人，他們都不像上仙這麼好處的，上仙……若是如此，我還有個請求，不知能否應允？”
“說來吧。”
“我……我想跟仙人學道！”他漲紅了臉道。
不出唐華意料，唐華莞爾，事實上，他也有觀察這個人的意思，這人似乎有一種能讓心思如意的魔力，他隱隱約約有些猜測，比如來時的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幾只猛獸，而其他之處，熊蛇野豬之類的猛獸，都很多。這是一點，另一點是這老婦的奇怪情況，一般來說，病是不會出現在壽元將近的時候的，再者自己把真相告訴他之後，老婦很快奇怪的死了，恐怕也跟他心中想法的改變有關，如果之前是強烈希望祖母能活著，那麼聽了話之後這種強烈就會大大減弱，所以老婦是死去了。
這種種神奇，唐華也找不到合理的猜測，但這個人的神奇是毋庸置疑的，神勇的境界，如果他真有神奇，踏入神通秘境，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唐華倒不介意順水推舟。
所以他笑笑：“可以。”
青年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狂喜，他抱著老婦，一邊走一邊說：“那，我把奶奶埋了，就跟你全部……”他的語氣，忽而又轉變成哀傷：“我能學得道法，也是我奶奶的心意……”
唐華默默聽著，按揉了眉心。天歌也默默聽著，明媚眼睛卻有些動顫，她早也不戒備了。
青年就在唐華面前，用土鋤挖開一個大坑來，把祖母放入進去，草草立上一個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又默然立了一會兒，才轉身來。
“準備好了？”唐華笑道。
“不……不是，”青年的臉，突然又憋的通紅，“那個……能不能，多帶上一個人？”
唐華一愣？環顧四周，哪還有人影？不過他思忖一下，點點頭道：“可以。”
“那……那能不能等一會兒？”青年訥訥，聲若蚊蠅。
“你——等誰？”
“等——等燕子……”青年忽然露出一點羞澀，臉上的悲傷、不安、和這一抹羞混雜在一起，分外可憐。
一聽這名字，再加上他的表情，唐華就覺到必是這青年的青梅竹馬，也就點點頭。山湖之間是有兩座小屋的，足可以證明另一人的存在。
他很是欣賞這個人，種種細節所流露的一顆赤子之心，讓唐華又覺到自己在人間。他一時又滄桑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是“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