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子偷去賣了。”
“老伯,我可以拿起來看嗎?”
“你拿吧,擺著幾十年沒上香,祖先早不保佑了。”
莫離青雙手捧住筆洗,小心翼翼端到門外,抓起雪塊擦拭,再以融於掌心的雪水不斷洗滌,洗到他雙手通紅僵硬,他仍緊緊抓牢筆洗,也不管仍然溼冷,再謹慎地以袖子抹淨。
一隻青色筆洗完整呈現出來,陽光照映,薄薄的洗面透出淡亮的青色,他以手指輕叩,便聽到了悅耳好聽的清音。
這是景德鎮的影青嗎?記載於書上的柴窯“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特徵,早在宋代工藝進步時,就已經做得出來了,現在能做的比比皆是,尤以景德鎮的影青最為著名。但他見過影青,那是淡淡的青白色,青裡藏白,白裡映青,跟眼前這隻筆洗的顏色還是有些出入。
他沒見過這種青色,青中透亮,亮中帶藍,青藍相映,清朗,淨亮,有如雨過天青……
他再度戰慄了,又喜,又驚,又疑。後周和北宋的都城皆在開封,靖康之難時,宮裡寶物被金人搜括一空,運往北方,難道當年金兵真的路過此地,不小心遺下了幾箱宮中的寶物?
“這件是真貨假貨,我也不明白了。”老人來到他身後,又道:“上回不肖子帶人過來,說是想看家裡的古董,到處亂碰亂摸,那人手指頭一抹上這隻陶香爐,就讓我拿棍子趕出門了。”
“這不是陶香爐……”
“你看中了,就送你啦,不要客氣。”
“老伯,我跟你買下這個只筆洗了。”
向來乾冷的冬日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大雨過後,烏雲散去,天空透出冰涼的藍色。
“原來不同的季節,也有不同的雨過天青啊。”
竇雲霓雙手捧住了下巴,望著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語。
屋簷滴水,滴答有聲,她視線轉回桌上的一隻花瓶,拿指頭輕按上面的醉羅漢,笑問道:“你現在哪兒去了呀?”
寶月和吟春坐在她後面,捏了一把冷汗。
她們本來無須待在作坊陪伴小姐,但老爺夫人擔心,她們也擔心,早晚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小姐。
但她們似乎又擔心過頭了。小姐除了愛自說自話外,並沒有異樣。她照樣吃好、睡好,燒製出來的瓷器也一樣人人誇讚,要真說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