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鷹刀的心中十分清楚,即便沒有他的存在,為了江南霸主這一地位,江南黑白兩道的大火併總有一天會發生,就如同歷史的洪流,沒有任何人可以逆轉。但是,他實在無法承受心中那股負疚感對他心靈上的噬咬,只想找一處無人之地隱藏起來,躲開這人世間最殘酷的紛爭。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希望自己從沒有來過岳陽,他希望自己能永遠忘記對荊流雲的仇恨。
大錯已經鑄成,此時再來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寒風撲面而來,凌厲地敲擊著鷹刀的面頰,使得他的頭腦逐漸回覆理智。總是徘徊在悔恨之中根本於事無補,自己真正應該做的事是跳離悔恨的心理障礙,好好的想一想以後該怎麼辦。
鷹刀驟然一拉馬韁停了下來。他圈回馬頭,回望位處西方的岳陽城。由於山巒的阻隔,卻什麼也看不見。鷹刀雙拳一握,心中暗道:“不能就這麼算了。如果這次當了縮頭烏龜,那麼以後一輩子也休想抬起頭來做人!輸給蒙綵衣並沒有什麼丟臉的,但是輸給自己就沒救了……”
他精神一振,一掃先前沮喪的情緒,摟住拓拔舞跳下馬,在路旁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開始在腦中分析當前形勢並策劃以後的行動。
首先應該肯定的是,這次天魔宮必然難逃蒙綵衣的魔爪,就算僥倖沒有全軍覆沒,也會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幾年內無法對花溪劍派造成威脅。如不出意外,整個江南已是花溪劍派的天下了。以荊悲情、蒙綵衣的野心,區區江南一隅之地如何能夠滿足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定然是劍指江北,將勢力跨過長江延伸到中原腹地。這一點,可以從蒙綵衣和官府、瀾濤雅軒、縱意山城四方結盟一事看出端倪來。只可笑瀾濤雅軒的何暮遲和縱意山城的拓拔展翼居然會蠢到和蒙綵衣結盟,全然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引狼入室。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上上之策莫過於想法破壞他們四方結盟,沒有了瀾濤雅軒與縱意山城的支援,就是給荊悲情、蒙綵衣天大的膽,也不敢輕易對江北發動攻勢。但是想是這麼想,要以自己一人之力來完成這麼龐大的計劃,幾乎是沒有可能的。更何況,這四方結盟還有官府參與在內。
不對!鷹刀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原本只是一個武林門派間相互爭奪勢力的遊戲,官府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加入進來?很顯然,事情似乎已經不再是武林爭霸這麼簡單了。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玄機,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想到自己所觸及的也許僅僅是某個大陰謀的冰山一角,鷹刀的心中不禁有著不寒而慄的恐懼感。一直以來,自己總是將荊悲情、蒙綵衣的所有行動都看作是武林爭霸的種種手段,同時也順理成章地以為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稱霸武林。但現在看起來,忽略了官府在其中運作的力量絕對是一個嚴重錯誤。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也沒有理由認為朝廷會甘當綠葉陪襯他人,只要是朝廷參與的事件,它就理所應當是當然的主角。或許,作為主導力量,真正在箱底操作的人並不是蒙綵衣,也不是荊悲情,而是——官府!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整個天下都是朝廷的,那麼它又何必多此一舉扶持花溪劍派意圖控制整個中原武林?難道不怕花溪劍派統一中原武林,勢大難遏之後造反?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讓人猜不透的奧妙存在?
看來,自己還真不是那種玩弄權術遊戲的人呀!鷹刀思來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朝廷為什麼暗中支援以荊悲情、蒙綵衣為首的花溪劍派或者血劍盟爭霸中原。在他想來,朝廷這麼做就如同在自己的臥室中養一頭獅子,純屬玩火、多餘之舉。
想不通的事不想也罷,只要能明白到官府在整個事件中占主導地位這一點就足夠了。自己出身於黑道,自然沒有懼怕官府的習慣,但毫無疑問,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困難了許多。
知難而退不是自己的個性。儘管形勢越來越複雜,可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做。鷹刀搖了搖頭,拋開心中的疑慮,繼續在心中構想對策。
荊悲情、蒙綵衣要想將勢力順利拓展到江北,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條件缺一不可。而如今,剛剛重創天魔宮,獨霸江南,再無後顧之憂,藉此大勝之機順勢劍指江北,是為天時;與江北八閥中的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結為盟友,南北遙相呼應,再加上官府在暗中策劃、支援,是為人和。三個條件已成其二,只剩下地利一環。何洛ua利?江南江北之間橫亙著天險長江,若想將人力、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往江北,非要控制長江水運不可,只有牢牢控制長江,依靠長江水運便利,靈活迅速地調派兵源、分配物資,才能將每一場戰役的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