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鷹刀已成功逃離岳陽樓,可前方依然是荊棘重重。如今,血劍盟的勢力已遍佈岳陽、洞庭一帶,孤立無援的鷹刀究竟能否逃脫敵人的魔爪?沒有人能知道。
天上的明月清冷依舊。
岳陽樓燈火闌珊。
一切都重歸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黑暗之中卻似乎隱隱飄浮著一種危險的氣息,令人為之心悸不已。
第四卷 空夢殘月 第十九章
岳陽,秀水驛。
秀水驛原本是一處驛站,它北倚長江,南靠洞庭,凡北上中原的客商旅人都須停靠此處作為中轉站,憑藉渡船渡過寬約百丈的長江北上。故而,這裡逐漸發展成為一處初具規模的小市鎮,南北雜貨聚在這裡的市集中待價而沽。
一條寬約十丈的官道橫穿秀水驛的市集,過了市集之後便分成兩條岔道。一條北上平安渡,是乘船北上中原的必經之路;另一條東進岳陽城。秀水驛一帶頗多低矮的丘陵和錯綜複雜的小河道,山巒起伏流水淙淙,正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地形。
候贏和楊四站在距離秀水驛約八里遠的一處小丘陵上,遠眺過去。只見整個秀水驛在藹藹暮色之中一片寧靜,低矮的房舍重重疊疊一片連著一片,似乎永遠望不見盡頭一般。秀水驛內漆黑一片,既無闌珊的燈火,又無喧鬧的人聲,情形極為詭異。
一陣山風呼嘯捲來,將兩人的衣袂刮地獵獵作響,一股寒意從衣裳的縫隙中侵進體內,令人不寒而慄。
候贏深鎖眉頭,嘆息一聲回頭道:“你怎麼看?”
楊四抬頭望了望天上皎潔的明月,也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這秀水驛乃是南來被往的客商旅人聚集之地,就算交換買賣貨物的市集已經關閉,但驛內的酒樓、客店及妓館卻正是經營的黃金時間,是不可能閘門早就關門大吉的。但是,我們眼前所見卻是一片黑燈瞎火,連半絲燈光人聲也沒有,唯一的解釋便是如今的秀水驛中已經被某個大幫會所控制,所有的人都被嚴令不得喧譁外出。嘿嘿……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如今在秀水驛內等待我們的很有可能是花溪劍派的伏兵!只要我們的腳一踏上秀水驛的土地,我們面臨的將是一場異常艱苦的血戰!”
候贏的拳頭驀然握緊,指節被握得咯咯作響。他喃喃道:“難道,我們真的被蒙綵衣這賤人給出賣了嗎?還有鷹刀這賊廝……早在憂雪山莊和他們結盟時,你便曾提醒我他們不可信任,只可惜我一意孤行,現在想起來真是悔不當初呀!”
楊四苦笑一聲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要說後悔,我也實在後悔當日在天魔宮中時不該攛掇你出兵圍剿花溪劍派……不過,蒙綵衣對我們的背叛已經昭然若揭毋庸懷疑,可鷹刀是否是同謀還有待商榷,畢竟他也曾經警告過我們尚須謹慎四字……”
候贏怒道:“你到現在還在替他說好話嗎?我們不但錯信了鷹刀,也錯信了楚天舒那老賊!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楚天舒身為白道至尊,又怎麼會幫我們天魔宮?很明顯,楚天舒當日上天魔宮說站在我們這一方完全是誘敵之計。我們正是信任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出兵圍剿花溪劍派,誰知……唉!我們怎麼會這般蠢,居然會去相信一個白道中人?”
楊四眉頭一皺,欲待再辯,可一想之下,覺得候贏正在急怒攻心的時候,自己無論怎麼說,他都不會聽得進去。於是,他話鋒一轉道:“掌旗使,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殺出重圍,儲存我們天魔宮的實力。如果這次我們全軍覆沒,那麼花溪劍派在江南將再無拮抗之輩,整個江南都將是他們的天下了。到那時,我們天魔宮在川西的百年基業勢將斷送在我等手中,我們死後拿什麼面目去見教中的列祖列宗?”
雖然已近寒冬,但楊四的這一番話卻使得候贏的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嘶啞著嗓子顫聲道:“你說得是!如果今日這一仗我們敗了,我們就是千古罪人,死後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對了,趁著他們此時還沒有發動攻勢,我們須得快速後撤,這才有逃生的希望。”說畢,手一揮招呼傳令兵過來,準備發出撤退命令。
楊四連忙阻止道:“且慢!如果我所料不差,在我們的後方必定有斷我後路的大批敵軍在虎視眈眈,如果我們撤退的話,豈不正好墮入他們的囊中?我們要想從這包圍圈中安全逃脫,絕對不能後撤,只能前進!”
候贏驚叫道:“前進?!”前方擺明有花溪劍派近萬名戰士埋伏在秀水驛,繼續前進和送死又有什麼區別?候贏大為不解。
楊四側身面對著前方看似寧靜實則殺機四伏的秀水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