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目光交錯,大漢和我都是一愣: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先想起:“你是今早大眾衣行替鄧姑娘請假的那個人吧?”鐵漢尚未開口,老者先發言了:“你認識我家月婷?”從這幾個字裡,只要腦子會轉,就能聽出一些名堂。我再次打量面前的老者:瘦削地臉龐起滿褶子,微弓地背不曾直起過,發白鬍鬚,一雙死魚眼睛,我用上了人們第一次見面常用的一招……攀交情:“豈止是認識,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聽說嬸嬸染恙,特意過來探望。”

我的手裡,拎著幾樣果品。探病是假,試鄧月婷虛實是真。畢竟,我和香芸的秘密被她捏在掌心。不來看看,我連覺也睡不安穩。大漢的眼裡有敵意,我的說詞讓他起了警惕:“怎麼以前沒聽月婷提起過你?”老者則問:你和月婷是怎麼認識的?

我感覺不爽,路沒問著,倒讓人問住了。反問道:“你們是?”大漢介紹老者:這位是月婷的父親鄧仲。我作揖道:“鄧叔,你好。”鄧仲點點頭。大漢又自我介紹:“我是月婷她哥杜其風。”我又是一揖:“杜兄,幸會。在下人稱“獨行俠”楊達民,請多指教。”心說:姓都不同,假冒的哥。杜其風還了一禮:“楊兄客氣了。”暗忖我的來歷。

我面向鄧仲:“嬸嬸在家嗎?”其實我想問的是嬸嬸的女兒。鄧仲看了看我,道:“在,我帶你去吧。”我忙稱謝:“如此,有勞仲叔。”杜其風道:“仲伯,你們先走吧,收拾完我就回去。”鄧仲不忘囑他:“差不多就行了。”對我說:“楊公子,我們走。”鄧父的腳步踉踉蹌蹌,他身高不足五尺,顯得那麼矮小。人到老年,通常越長越矮。倒不是人真的會長回去,醫學上把這種現象叫足弓塌陷。是腳掌凹漕裡那塊肌肉鬆馳造成的。

我把著他的臂彎,問問題:“蘿蔔不是經濟作物,為什麼不種水稻?管理也易。”鄧仲擦汗:我們農民都靠天吃飯,老天爺幾個月都不下一滴雨,莊稼全旱死了。我道:“炎河未曾斷流,水源就在邊上,怎麼還有旱情?”鄧仲道:遠水不解近渴。炎河河岸低,莊稼地高,無法實現灌溉。近的,還可以肩挑手扛。像我們這樣的,只有望洋興嘆。雖然試過各種法子,仍引不上水來。奈何。我道:“旱情如此嚴重,地方官不管麼?”鄧仲嘆道:好事難成雙,禍總不單行。我們這個鎮隸屬納縣管轄。前任父母官姓石,倒是兩袖清風的好官。石青天在任時,大力興建水利。可工程行進到一半便中途下馬。施工難度大隻是個小問題。主因是經費短缺。石公幾度上表朝廷,佳音遲遲未報。等到專項拔款下來,他卻離任了。現任縣令姓周,人稱周扒皮。據小道訊息說,此公花了十萬雪花銀賄賂大員買得這頂烏紗。平日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是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傢伙。民間疾苦不聞不問不說,賦稅是一年比一年重。像我這般,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交完地主家的地租和官家的地稅,幾乎空空如也。趕上好年景,還能吃口飽飯;像今年這樣,不但血本無歸還鬧了饑荒。不出三載,便要傾家蕩產。

我道:既是沒前途的行業,為何不改做其它?

鄧公嘆息更重:祖宗世代以土地為生。做子孫的,怎好棄了先人的本行?像我年紀一把,大字不識,商賈不精。除了種地,別無他法。

我不說話了,無話可說。

鄧仲詢問我,我父親,我祖父三代的具體情況。我用三個字回答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就是真的知道,也會答不知道。

”老鄧。“和我們邂逅的一個相仿歲數的老者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我記得這是第五個了。他問:“這小夥子是誰啊?”鄧仲實話實說:我女兒的同事。我微笑點頭:“你好。”老者意味深長地拍鄧仲的肩:不錯。

”鄧叔。“我被鄉下的土狗嚇到,這些傢伙用如雷的吠聲歡迎陌生人,比城裡的犬暴力多了。我擔心:“它們不咬人吧?”鄧仲蹲下身,兇巴巴地傢伙們立刻條件反射地跑開,估計吃過石子的苦頭。

一株數人合圍的香樟樹下,幾個未出幼的小兒在和泥築房。童真的笑語有如天簌,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未經修葺的通幽曲徑縱橫交錯,組成一個迷宮。茅草當蓋,土坯做牆,這樣的房子比比皆是,鄧月婷家亦如是。

排扉而入,看見一窪草坪。庭中有井,井旁是樹。樹上結滿了青澀的桃子。這讓我想起崔護的一首七絕:“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去處,桃花依舊笑春風。”人面桃花,多麼美妙地譬喻。

這裡面有則故事,閒來無事,說與諸位聽聽,權當飯後談資。

話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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