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先跟我進去看一個人。”我說,咬咬牙,不由分說的拉著她進了茅屋。
哥舒渙平躺在床上,一直沒有醒,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像是睡著,可兩道黑濃的劍眉卻是時不時痛苦的糾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正做著噩夢,還是被身體上的痛楚所擾。
“他是——”冷無極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如我所料的狠狠一驚,清秀的眉頭擰起來,然後她回頭,用一種非常困擾的目光看著我,等我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
“他是哥舒渙!”我也顧不得她心裡有多少困惑,自顧彎腰手腳麻利的扒開哥舒渙的上衣,也沒耐性一圈一圈的給他解繃帶,四下看了一眼,直接撈過旁邊針線筐裡的一把剪刀。
冷無極站在旁邊安靜的看著,片刻之後才有些瞭然的問道,“是他劫了你?”
“嗯!”我點頭,也沒時間跟她細說只是小心翼翼的貼著哥舒渙傷口的外圍一點一點把繃帶剪開,“你幫我看看,他的傷還有沒有得救。”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日他的傷口竟然沒再流血,只是那些翻卷的新鮮血肉仍是生動的觸目驚心。
冷無極本來不想動,但被我強行推到床邊避無可避,這才勉為其難的坐在床沿上,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
我站在旁邊緊張的看著,目光凌亂的在她的表情間和哥舒渙的眉宇間遊走,“這個傷口是他離宮那天被付安陽的羽箭所傷,算算日子到現在都兩個多月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傷口就是遲遲不見癒合。”
我滔滔不絕的說著,冷無極始終神色凝重的沒有接話。
她先是給哥舒遠把了把脈,然後拿手背在他額上探了探,又扒開他的眼皮看了兩眼,最後以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稍微用力在他傷口周邊按了一按。
“嗯!”哥舒渙吃痛,在昏迷中痛苦的悶哼一聲。
“哎,你輕點!”我心裡一驚,脫口道,但轉念一想她這樣做自然有這樣的理由,於是抬到一半的的手又猶豫著垂了下去。
冷無極不為所動,又稍稍用力按了兩下,直至從那個傷口裡壓出兩滴暗紅色的血水才算罷休。
然後她以食指指尖輕輕在那血水上沾了一點,拈起來也只看一眼,便從懷中抽了帕子一邊擦拭手上血跡邊篤定說道,“當初射中他的那支箭,箭尖上淬了毒。他現在發燒卻是傷口感染引起的。”
“中毒?”哥舒遠那倆夫妻落井下石對他下了黑手了?
我腦袋頓時一空,隨即嗡的一下就炸開了。
哥舒遠啊哥舒遠你讓本宮說你什麼好呢?是,大位之爭這種事做了就必須要斬草除根,從來沒有半分迴旋的餘地,可你要做好歹也做得乾淨利落點,怎麼還非得坐到本宮眼皮子底下?
你說當初為了讓你堂堂正正的做人,本宮費了多少心思,什麼該做的不該做,本宮有哪一件沒做足了?
現在倒好,本宮是把所有的黑鍋都給你背了,你卻反過來打本宮的臉?
你他媽的也太不爭氣了,你又讓本宮情何以堪?
“是什麼毒?”我回過神來,看一眼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哥舒渙,咬咬牙轉向冷無極,“可是有解?”
“不過是市井中常見毒藥的一種,沒什麼特別的。” 冷無極已經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大一小兩個瓷瓶回來。
她坐在床邊,先將小的那個放在一邊,以一塊素淨的白布從稍大的瓷瓶裡沾了些淺綠色的藥液,一邊給哥舒渙處理傷口一邊道,“在箭尖上淬毒不是什麼稀奇事,之前我在大鈺的軍營之中也見過。工匠鍛造箭頭,有時會在最後一道的淬火工藝的水裡面加上毒藥造出毒箭,他們的探子身上所佩的通常就是這種箭,有計程車兵也可能分得兩隻以備不時之需,但若是有意用來狙殺的話——這世上的好毒藥多的是,我那邊牆邊就有半架子。”
怎麼今天的太陽沒有出來麼?冷無極一口氣說這麼多,竟然都是在替哥舒遠開脫?
“你不要誤會,你有惑,我不過是在替你解惑,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見我不語,冷無極也不回頭,又繼續從小的那隻瓶子裡抖出些白色粉末在清洗過的傷口上,然後起身將哥舒渙扶坐起來,一手扯了一卷繃帶抖開,將其中一頭甩給我,“別愣著了,搭把手把繃帶給他纏上。”
“哦!”我趕忙收拾了散亂的思緒,上前幫著她把被扒光了的哥舒渙給重新打包好。
這會兒他的眉頭倒是皺的沒有之前緊了,但一直沒見著他醒,把他重新放回床上,我回頭看向冷無極,“他沒事了吧?”
冷無極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