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要我再死一次》最快更新 [aishu55.cc]
得了好酒,白鳶並不打算獨飲,用勺子替兩人各舀了一碗。
“快來嚐嚐。”她修長的手指托起陶碗,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這才輕抿一口,嘖嘖讚道:“好酒,等到了鎬京,我一定要到天香樓喝個痛快。”
周硯也嚐了一口,不置可否,“等到了鎬京,我帶你嘗比這好上百倍的酒。”
白鳶詫異地看著他,“還有比這好上百倍的酒?在哪?”
“就在……”話到嘴邊,周硯卻忽然頓住,改而問道:“菩提閣的人……為何來此?”
白鳶全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不必擔心,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衝你來的?他們為何要殺你?”忽然想起這種殺手組織只是替人行事而已,忙又問:“是什麼人要殺你?”
“我哪知道呢,這不是要去鎬京弄個明白嘛。”
周硯和季夜面面相覷,敢情這一路去鎬京,他們除了提防皇后和蘇止的人,還得提防菩提閣的人?
季夜呵地一聲,“你們可真是一對亡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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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數日,風雪不斷,往往走一日得歇上兩日,行進得極慢。周硯身體恢復如常,提出讓白鳶坐馬車,但白鳶不喜歡呆在馬車裡,寧願迎著風雪沿路觀賞景色。最後三人協商一致,每人半晝輪著坐馬車。
如此又走了兩日,終於到了一個叫溪頭的小村。
“咱們今晚在這兒借宿一晚,我打聽過了,這裡離黔安還有一百多里路。這該死的天氣……”季夜一邊拍打身上的落雪,一邊朝周硯道:“等雪一停,咱們得快馬加鞭了。”
今天已是二月初九,他早前吩咐過手下,打聽了雲宮的訊息後,二月初七在黔安碰頭。可這半個月來風雪沒消停過,他們一路緊趕慢趕,仍是沒能趕在初七那日抵達黔安。
溪頭村,顧名思義是附近一條河流的源頭之地,周邊溪水環繞,只是因著寒冬,溪流大多已結了冰。他們借宿的人家是對老夫妻,算得上殷實人家,有兩個女兒,均已外嫁,地方雖簡陋,但勝在夠寬敞。那老叟年輕時是個做陶瓷的工匠,如今年邁了手腳不靈活,只偶爾做些簡單的陶碗陶碟,墟日時拿到鎮上換些穀物瓜果,屋子裡堆放著許多新舊不一的陶器。
已連續多日餐風宿露,難得今晚有瓦遮頭,眾人都好好捯飭了一番。用過晚飯,小滿煎茶,三人坐在簷廊下小憩,主人家養的一條小黃狗也懶懶爬在白鳶身旁。
院子圍著籬笆,院中有兩棵柿子樹,葉子掉光了,只剩了光禿禿的樹枝。雪停了,月斜如勾,映著一地銀霜,四野靜謐,偶爾傳來幾聲鴉雀低鳴。季夜盤腿靠坐在廊柱邊,專心致志擦拭他的劍,周硯就著油燈的光,手握小刻刀雕刻手中的一塊木頭,白鳶則抱膝而坐,逗弄那隻才半歲的小黃狗。
小黃狗忽然翻了個身,四爪朝天,將毛茸茸的肚皮亮了出來,來回搖動小尾巴。白鳶咦了一聲,“它這是做什麼?”
小滿一邊舀著茶湯一邊笑著道:“它這是喜歡白姑娘,想讓你摸它肚皮呢。”
“真的嗎?可它才第一次見我呢。”白鳶覺得有趣,伸手在它肚皮上來回摩挲,暖暖軟軟的,小黃狗十分享受地半眯著眼睛。
季夜瞥了小黃狗一眼,嘀咕道:“定是隻小公狗,不要臉。”
“這狗啊,只要看對眼了都這樣。”小滿想起昭王府裡他負責餵養的那條大狼狗,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府裡現在如何了。”
周硯一邊擺弄著小刻刀,一邊漫不經心道:“放心,有季長史在呢。”
季長史便是季夜的父親。季夜的手頓了頓,離開昭國已半個月了,不知父親身體可還好,王府事務繁多,但願他撐得住。
“這是什麼?”白鳶看向周硯手中的木頭。
周硯把木頭託在手心,輕輕吹了幾下,將多餘的木屑吹走,“好看嗎?”
白鳶接過細看,原來他刻的,竟是正在伸懶腰的小黃狗——兩隻前爪伸長,屁股高高撅起,嬌憨可愛唯妙唯俏,“呀,好可愛,你真利害。”
“嗨,這有什麼。”小滿盛了一碗茶湯遞給周硯,“公子刻的小人才利害呢,他照著季公子的模樣刻過一個,那才叫像呢,簡直是縮小了的季公子,哪天公子也給白姑娘刻一個。”
白鳶想起她潛入梅花塢的那晚,在他書房裡見到的木雕,果然大多數刻的是人,她略帶希冀地看向周硯,周硯卻只笑笑,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