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就再也沒有徹底好起來了。”方尚宮拿著竹刀替她裁紙,不無感慨的說:“楊家是她的靠山,可是她也需要替楊家盡一份力。象今天這樣的場合,只要她還能起得來身,就一定不會告病不去的,哪怕身上難受,也得堅持坐在那裡,佔著皇上身旁的一個位置。”
謝寧心說確實如此,她最後走時應該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還不知道回去之後人怎麼樣了。今天這日子,謝寧這兒不會召太醫,賢妃也同樣不會在今天召太醫過去,不管是否兇險都得硬扛過去。
五十四 年糕
半夜裡謝寧驚醒過來。
她想不起來夢裡頭遇見什麼了,現在她還心有餘悸,心怦怦的跳,脖子後面都是冷汗。
青梅披衣起身,輕輕掀開帳子一角:“主子怎麼醒了?要吃杯茶嗎?”
“什麼時辰了?你還沒睡著?”
“剛過三更,方尚宮說主子今天累著了,怕晚上會醒,奴婢一直省著神兒呢。”
青梅倒了茶來。
兩口茶下肚,謝寧覺得自己剛才有些散亂的思緒總算慢慢的又收束在一起了。她讓青梅去睡,自己卻一時沒了睡意。
明明一個人睡著正好的床,怎麼突然覺得有點過於空曠?
其實床沒變,只是她有點想他。
承認這一點沒什麼好難為情的,宮裡哪個女子不想?
她伸手往床裡頭摸了摸,又拽出一個枕頭來壓在旁邊的被子上。枕頭實實在在的份量讓她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起來,縈香閣裡沒有水井,要用水得往東北邊井臺那裡提回來。謝寧看胡榮和青荷在窗戶外頭小聲說話,隨口問了一句:“說什麼呢?”
青荷轉過頭來提高聲音回了句話:“胡榮說井臺邊都上凍了,有人去抬水在那兒跌跤了。”
謝寧囑咐一句:“你們也當心些,情願慢一點,也比摔的鼻青臉腫強。”
胡榮笑著應了。
青荷進屋來把窗子關上:“透透氣就關上吧,彆著了涼。主子前兒寫的信,我都交給周公公了,想來這會兒已經送出去了。就是天冷路滑難行,不知道這信幾時能寄到林大人他們手裡頭。”
謝寧也有些擔心這個。
天冷路是難走,一來一回的,就算舅舅一家接著了她的信,年前也不能趕到京城來了,能有封回信捎來就不錯了,那也有點兒懸。
青荷藉著取點心的理由從屋裡出來,胡榮還在屋角廊下頭站著等她。
青荷快步走過去,狠狠剜了他一眼:“你過來。”
胡榮趕緊跟著過去。
兩人到了茶房門前頭,青荷壓根聲音問:“你剛才也不看看地方,要是讓主子聽見了怎麼辦?”
胡榮抬起手來,往自己臉上輕輕抽了兩嘴巴:“姐姐說的是,都是考慮的不周到。”
“行啦,跟我別玩兒這虛頭巴腦的。你剛才說的我沒聽清楚,死了什麼人?”
“我也沒看清,我到那兒時候,周公公那個徒弟已經領著人拿草蓆破單子把人裹上給拖走了。我是跟人打聽了一句,說死的是掖庭宮的人。”
青荷覺得心裡頭象是壓了一塊鉛似的,梗的實在難受。
“是宮女?”
“是位美人。”
“怎麼會死在井邊呢?”
胡榮小聲說:“這會兒潘尚宮肯定愁死了,這些人雖然說皇上一個沒幸過,可畢竟不是奴婢,都是有來路的。甭管人怎麼死的,她都不好交差。”
在胡榮想,掖庭宮的人別說死上一個,就是死上十個八個的,也與縈香閣沒關係,可青荷沒敢這麼早放心,特意叮囑他:“你這兩天當心看著點,打聽著些,瞧瞧那些人都怎麼說,可別把髒水潑到咱們身上來。”
胡榮被這句話說的也有些忐忑起來:“不會吧?”
“井離咱們這兒近,再說眼紅咱們主子的人多了去了,沒事兒還得抹黑幾句呢。”
胡榮笑呵呵的說:“還是姐姐想的周到,我知道了,這些天一定多留心。”
一轉頭胡榮的臉就沉下來了。
真他孃的晦氣,死就死吧,死哪兒不好非跑到離縈香閣這麼近的地方來死?保不齊就有人把這盆髒水硬要潑到他們頭上。雖然說身正不怕影子邪 ,可那不過是說說而已,說的人一多了,聽的人肯定也會將信將疑,說不定有朝一日這話都得傳到皇上耳朵裡。
萬一皇上心裡存了這事兒,厭棄了縈香閣呢?好事不出門,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