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子做的這麼順利,看來這雙襪子明後天的一定能做好了。”
“是啊,不過以前沒聽說過還有方尚宮這麼一號人物。”
青荷沒說話。
她聽見方尚宮的聲音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很多事。
方尚宮那聲音一聽就不是正常人的聲音,若非是曾經生了重病,要麼就是被藥弄成那樣的。宮裡頭的主子不想一個人亂說話,就會賞一副藥給灌下去,喝了藥之後就沒法兒出聲說話了。這方尚宮還能發出一點聲音,算是幸運的。
既然這樣,那她寂寂無名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針工局裡的宮人間爭鬥也十分慘烈,並不是手藝最精妙的一個就能當上掌事。正相反,槍打出頭鳥,不懂得藏拙,過分鋒芒畢露的人總會過早殞落。
青荷剛進宮沒多久的時候,就聽大宮女說過一件事。說是某位宮妃身邊伺候的宮人做了一個荷包,皇上見了順口誇了一句,第二天那個宮人就不慎燙了手,傷的很重,就算養好了只怕也不能象以前那樣靈活的做女紅了。
她們在園子裡的時候,遠遠的又遇著住在掖庭宮的人了,隔的遠遠的看見,並沒有走近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遇到過的幾個。
以前逛園子的時候多自在,那時候才人無寵,想要水邊長的長草編東西,還找了好幾個人才拿到手。現在說想要什麼,一句話就辦到了。甚至不用她開口,就有人主動雙手捧著奉上來。
但是卻沒有過去那麼輕鬆自在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主子,您想換個地方住嗎?”
謝寧想了想,微微搖頭:“先不換了。”
青荷說:“主子不搬也有理,咱們現在太招眼了,聽人說,一動不如一靜,奴婢怕一遷宮,會有人趁亂鑽空子。再說,當初李昭容也是晉位昭容之後才搬離後苑的。”
至於宮中又進了新人,怕以後會橫生是非,謝寧也已經想開了。難道搬到別處去就能躲開是非了?只要她一天得寵,是非就一天不會離她而去,所以遷宮並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襪子很快做好了一隻,另一隻也快要完工了。
方尚宮又過來了一次,說完了針線的事,也閒聊了幾句。
謝寧問:“方尚宮是哪年進宮的?”
方尚宮聲音還是低啞,離的近,她說的慢,才能聽清楚。要是離的稍遠一些,只怕就什麼都聽不清了。
“我是八歲入的宮,在宮裡已經待了快四十年了。”
很多宮人太監都是如此,幼年就進了宮,在這裡幾乎度過了一生。他們都畏懼出宮,有的是怕出宮後難以維持生計,實際情況是他們已經不再適應宮外的生活了,宮牆外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危險的,出了宮門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來。
前朝有人寫詩說到白頭宮女,方尚宮就是這個詞活生生的寫照。尤其是看到她花白的頭髮,更讓謝寧想要感嘆世事滄桑。
也不知道她到了方尚宮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滿頭華髮?到時候她又會身在何處?
二十八 點心
襪子做好,方尚宮也就不來了,謝寧還有些想她,讓人送了謝禮過去,方尚宮都收下了,回送給她一本《百花集》。不是講養花的,是講繡花的書。
這本書人情太大了。這時候人人都把自己手裡的本事捂的緊緊的,想找一本這樣的書真是千難萬難。
方尚宮送她的這本《百花集》就是一本手抄書,不知道是什麼人寫的,嚴格來說這並不能算是一本書,只能算是本札記,上頭記的的針法、繡技都比較適合初學者,再翻一翻,後面還有寫到結子絡子扎花。
青荷識字不多,就現在認識的那些字還是服侍了謝寧之後陸續的教給她的。但這書上不光有字,還有好些用細墨線畫出來的圖樣,看上去簡潔明瞭,不識字也能看懂大半。
“方尚宮可真是個實誠人。”青荷不敢多翻,看了兩眼之後小心翼翼的捧著書放在案頭:“聽說現在針工局風氣也越來越不好了,以前尚宮、娘子們收徒弟,儘管使喚得狠,多多少少還會教點兒本事。現在可倒好,徒弟嘛也照收,就是什麼都不肯教。”
謝寧納悶的問:“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青荷搖頭:“誰知道呢。奴婢原先也差一點進了針工局,幸好沒去,聽說她們做活挺苦的,又難出頭,早早的眼睛和身子骨都熬壞了,連個下場都沒有。”
她說的平淡,倒把青梅嚇的不輕。
“我當時也差一點被針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