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牌子,備份兒禮,也不要說是給公主賠不是,就說是昨天抓周禮時準備的不周全,這是補上的。再跟貴妃多說幾句軟話。”
“這倒不難。只是這麼做有用嗎?”
垣郡王比妻子看的明白:“從來不曾聽聞貴妃狹隘小氣睚眥必報。她要真是那樣的性格,只怕皇上也不會這樣抬舉她了。說到底這事兒也只是小姑娘們之間的口角意氣,你就當是尋常請安好了。”
說完了這件事,垣郡王說起了女兒:“她在女兒中最小,平時愛撒個嬌爭個強,在過去看來都不是大事。可要是看今天這事,她是有點兒過分了,幸好從現在開始好好教導也不算晚,總比等到及笄出嫁時再想教,那也來不及了。”
李璋回來後又哭了一場,聽到垣郡王妃說明天還要帶她進宮去請安賠禮,她瞪著眼說:“我又沒說錯話,明明是她先無禮,憑什麼我還要給她賠不是?今天這事兒鬧的人人都知道了,我往後還怎麼出門見人?她們一定會在背後笑話我。不,她們說不定當著我的面就敢冷嘲熱諷了!”
垣郡王妃看著哭鬧的女兒,一時間頭大如鬥。
她對孩子一向寵愛,甚至是有些溺愛,李璋打小過的就是有求必應順心如意的日子,今天被公主發作,她確實很難堪。更難堪的是,被髮作了之後還得上去巴結。
之前女兒確實沒有受過樣的委屈。
但是丈夫說得對,她的性子確實不妥。這一回麻煩還不算大,起碼皇上和貴妃不見得就把這事兒記在心裡,也不至於連累整個郡王府。
但是將來她一天天更大了,別人不把她當孩子看了,到時候要闖禍,說不定自家就再也不能替她收拾爛攤子了。
平時李璋若是哭鬧,垣郡王妃早就來哄她了。可是今天不但她坐在那裡不動,連奶孃、丫鬟等等也都只守在門外不進來。
李璋哭著哭著,就聽見母親問她一句:“你今天說的那句話,真的只是無意嗎?”
“那是當然。”她抬起頭來,可是目光和垣郡王妃一觸,聲音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
垣郡王妃安靜的看著她,看得李璋心裡發虛頭扭到一邊去。
“我覺得你不應該是有意的。”垣郡王妃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你必須是無意的。你已經不小了,該懂點事了。論情論理,你也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淑妃自盡的事,對玉瑤公主來說是一道絕不能去碰觸的傷疤。如果有人明知故犯了,那連皇上都要動怒的。退一步說,不提淑妃和林家的事,玉瑤公主小小年紀就沒了生母,這是人生三大悲之事,你比她大,這個道理你早就懂得。相處之時,你也應該對她多多體諒忍讓才是。”
李璋心裡更虛了。
她是垣郡王妃一手帶大的,要說誰最瞭解她的脾性,那非親孃莫屬。
她說那句話真是純屬無心之中脫口而出嗎?真的一點惡意也沒有?
李璋對著旁人可以嘴硬,但對著自己的時候,她就沒法兒騙自己了。
她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自己當時是有那麼一點惡意。
玉瑤公主穿的太好了,前呼後擁的也著實太氣派了。公主的那份排場,絕不是她一個郡王之女能比得了的。
那一刻李璋在想什麼?
想著她母親是獲罪自裁,她的外家早就被查抄懲辦了,她還神氣什麼?不但自己派頭擺的足足的,還抬舉一個什麼都不是甘姑娘,排坐次時甚至可以與李璋平起平坐了。
那句話……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大概,在李璋心裡,玉瑤公主就是運氣好,沒了淑妃又靠上了貴妃,要不然的話哪有現在這樣威風?皇上可不止一個女兒,但今天抓周宴上玉玢公主連面都沒露。
那還不是因為謹妃比不上貴妃嗎?
她還這麼張揚的找伴讀,等到她不住在永安宮裡時,哪裡還會有現在這樣的體面?
李璋雖然不肯承認,但是她騙不了自己。
她問那句話的時候,心裡是帶著惡意和故意的,而且還有一股快意。
那快意來自她戳破了玉瑤公主體面的畫皮,掃了她的威風。
但玉瑤公主當場就發作起來,李璋也給嚇了一跳,又驚又怒又怕,她又不能在宮裡跟公主對摔東西,受辱尷尬之餘也就只能哭了。
“明天要是見了貴妃,你不要說跟公主賠罪的話,話都由我來說。”
李璋抬起頭來看著母親。
她惹的禍,卻得讓母親去跟人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