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搞人未現聲先至的把戲啊。
把戲不新鮮,關鍵要看皇上有沒有那個意思。
那歌聲聽起來宛轉嫵媚,象醇美的酒漿滑過喉嚨一樣引人沉醉,詞念得有些模糊不清,聽起來格外有一種引人探究的韻質。
白洪齊悄悄回頭打量了一眼皇上。
這歌聲皇上肯定也聽到了。
如果皇上真被打動了……大概下一刻就會咐吩他去將唱曲的人帶過來。
那麼接下去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皇上果然問了句:“哪裡來的歌聲?”
白洪齊趕忙說:“這院子西邊是片池子,想必是那裡傳過來的。”
“嗯。”
白洪齊還在等下文,皇上又低頭看摺子,頓了片刻才說:“這種時候宮人還能隨意走動嗎?”
白洪齊聽著皇上這意思不象是要見唱曲的人,試探著說:“那奴才讓人過去看看,要不要將人帶過來?”
皇上看了他一眼,白洪齊腰頓時一塌,心也是一緊,連忙說:“奴才糊塗,奴才這就去了。”
他叫了幾個人過去,將那個在亭子邊唱曲的姑娘直接帶走了,交給行宮這邊的管事太監。
他什麼話也不用多說,那邊管事太監也會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真的不吃這一套啊。
要換成先帝那時候這麼幹還差不多,先帝對這種獻媚是來者不拒的,可皇上在這一點上可不肖其父。
二百五十六 睏意
第二天白洪齊沒再見著田尚宮,也沒見著田尚宮著意栽培出來的那位美人。
說起來他覺得有些可惜。
確實是位美人啊,可惜生不逢時。要是換個時候,換個地方,說不定皇上還真能看中她。
這姑娘如此人才品貌,卻只能困在行宮中出不了頭。
白洪齊不用去尋根究底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往前數個四五年,宮中是曾經一批進過好幾百名年輕姑娘,那時候負責宮女進宮安置這事的不是旁人,就是淑妃啊。這姑娘姓什麼叫什麼白洪齊不知道,可是生的這樣出眾,進了宮能甘心只做個宮女嗎?
淑妃自然不會讓這樣的美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索性這事全權操握在她的手裡,她如果想讓這姑娘一個不小心“病死”,也是很容易事。
但好在淑妃還沒心狠手辣到那個份兒上,她沒要這姑娘的命,而是把她發配到行宮這種地方來。想必行宮裡的美貌宮女大概還不止白洪齊見到的這一位。
她們空負美貌,卻在這裡虛耗青春,說不定日子過的還不如死了痛快呢。
也無怪逮著個機會就要抓住。
這世上懷才不遇的男人不少,辜負了美貌的佳人也不少,白洪齊可沒那個心力一個個去管。
皇上在行宮停留了一天,隔了一日起駕回京。
皇上進京的時候謝寧沒待在御輦上。
御輦平穩寬敞,坐著當然比一般的轎輦舒坦得多。但是皇上回京多少雙眼睛盯著看,她要是敢大模大樣就乘著御輦一起回宮了,保不齊明兒就該有人上折參奏這事。
謝寧自是免不了落一個恃寵生驕,僭越跋扈之名。可皇上也要被連累的讓人說三道四。
據說皇上進京時排場排的很大。這與皇上的一慣性格不符。但是在京城流言滿天飛,說皇上遇刺受傷甚至已經傷重不治的時候,還是很有必要顯擺一把。
謝寧從一清早上了貴妃的那乘轎輦之後就開始打瞌睡。一開始她還強撐著讓自己別睡著了,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皮沉的象抹了膠水,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象是浸在水裡頭,一直往下墜。
謝寧就在轎輦裡這麼睡著了。
倒是把青荷嚇了一跳。
過城門的時候青荷隔著轎簾說:“主子,咱們進城了。”
她聲音很輕,說完之後轎輦裡頭沒人應聲。
青荷以為主子沒聽清,畢竟外面車馬聲聲,她稍提高聲音又說了一次,這回覺得準保該聽見了,可裡頭還是沒動靜。
青荷嚇了一跳,趕緊轉頭喚了兩聲。
“主子?主子?”
聽不見回應,青荷一把掀起了轎簾。
轎輦裡特別寬敞,謝寧靠著一個大腰枕,側臥在那兒,身上還搭了一件薄棉的氅衣。
青荷又試著喚了一聲,湊近前仔細一看。
原來是睡著了。
她剛才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回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