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肺腑之言令兩人雙眼血紅,喉嚨哽咽,涕淚橫流,身體顫抖著從座位上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所言,臣愧受之。”
過去的種種早如過眼煙雲,隨風散去,每每聽到外敵侵邊,邊關軍民死傷無數,兩人心焦如焚,卻只能坐在家中,一籌莫展無所作為,那種滋味,比戰死沙場亦痛苦萬分。
只因上面一句,窮兵黷武,動費萬計,長此以往,樹敵無數,與鄰國關係惡化,國將不國。
戚湛上前,彎腰親自將兩人扶起:“委屈兩位老將軍賦閒多年。”
兩位老將軍抹淚,嘴角大大咧開,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比大哭還要猙獰幾分,忙說:“臣不覺得委屈。”
心裡的委屈從不曾對人言,說是沒有抱怨過先帝,那絕對矯情的文人姿態,可再委屈又如何,王命不可違,身為臣子,只能聽之任之。
滿臉感動的兩人再次謝過帝王,坐了下來。
惶恐不安的心情被老懷大慰取代,用力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神坦蕩堅定,潘、蔣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重新燃起的雄心壯志,老當益壯,兩人自信不比那些青年武將遜色,再在邊關紮根一二十年也是大大可為的。
兩人抬頭向上面看去,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噎了回去,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
傻愣愣的看著帝王邊上的那個身影。
烏髮修眉,膚若凝脂,貌若仙姣,兩人倒抽一口涼氣,這是什麼地方,為何有一位霽月無雙,相貌美到陰陽難辨的妖族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兩位老將軍很孩子氣的揉了揉眼睛,雙目圓瞪,委實不明,兩人轉頭對視,彷彿在說,你猜這人是女子,還是男子?
打扮是男子,樣貌卻非傾國傾城的美人可比,兩人臉色一變,腦中同時閃過妖魅惑眾的狐仙。
戚湛見兩位老將軍似有話說,本在靜待兩人到底會如何暢言一番,未曾想兩個老將軍,臉上神色變化複雜,在一邊眉目傳情,不時還拿眼瞪自己的羽兒,戚羽臉色倒是坦然的很,不點不覺得不自在,兀自閒適的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嚐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錯,吧嗒幾下幾口喝完,將空了的杯子遞過去給戚湛,戚湛無奈的給他續上杯,心裡卻甚是不喜兩位老將軍雙眼不眨的盯著身邊人猛瞧個沒完。
正想抬腕,拳抵唇邊咳嗽一下,提醒失態的兩人。
忽然兩位老將軍彷彿看到了什麼見鬼的事情一般,兩人心有靈犀的一拍大腿,猛地站直身體,手指著戚羽,大叫一聲:“狐妖。”
伺候在一邊的曹德義眼皮子直抖,腿肚子一彎,很想給兩位老將軍跪下,狐妖一說,究竟出處何處。
而另一邊,本是假咳嗽的戚湛,這次當真咳嗽起來,且來勢兇猛,險些將心肝肺都給咳了出來。
戚羽先是一愣,然後大笑,看身邊人咳的天昏地暗,又忙著去撫胸拍背,又讓曹德義換了溫和的茶水壓驚。
一時暖閣內忙亂成一團。
戚湛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胡言亂語,哪有什麼狐妖;這是朕的南妃。”
再次闖了大禍的兩人縮成鵪鶉,深埋著腦袋,互相用眼神埋怨對方,都怪你在家閒的發黴,沒事亂買些鬼怪話本打發時間,害的我在帝王面前顏面盡失,昏頭昏腦說了些不經大腦的蠢話。
戚湛沉下臉,讓兩人回家面壁思過,好好反省幾天,怪異雜談那都是以訛傳訛,實不該沉迷在鬼怪傳說裡,還特地介紹了幾本通篇咬文嚼字,博大精深的書籍給兩人。
武人最討厭什麼,當仁不讓那就是讀書寫字,讀書排在第一位,比他們心目中最討厭的文人,還要厭惡幾分。
兩位老將軍跟霜打的茄子轉身向外走,戚湛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將兩人招了回來,問道:“朕見潘老將軍今日見到那兩條巨蟒,半點畏懼也無,神色中倒是頗為敬畏,朕是不解,還勞煩老將軍為朕解惑一二。”
潘老將軍急忙搖手:“臣並不認得那兩條大蛇是什麼東西,臣心裡其實同老蔣一樣害怕的很,只不過……”。
戚湛冷哼一聲,想糊弄朕,當朕是傻子不成。
只不過你表達害怕的方式很是特別,獨一無二,驚喜到手舞足蹈地步。
潘老將軍憋紅了一張老臉,剛在帝王面前丟了二次連,被訓誡了不好好讀書,竟讀些胡話連篇的不正經的玩意,這當口又讓他解釋那二蛇的來歷,當真苦不堪言。
蔣老將軍悶笑不已,在一邊幸災樂禍。
戚湛涼涼來了句:“蔣老將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