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裡忙作一團。
正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的戚羽聽了信兒,喟嘆一聲,喚了人更衣,施施然去了坤寧宮。
於公,皇后生病,後宮妃嬪應當去侍疾,於私,周嘉語是傳奇的表姐,那當然也是自己半個“女兒”。
半個兒子病了,這個半路出家的“半個女兒”也病了,生為兩人半個“父親”的人,操心的事還真多。
正在對著名冊,挨個傳各宮掌事姑姑、太監對名單的馮德妃聞信,面色微變,合上名單,讓站在面前面色緊張又帶著小心的宮人先回去,拂了拂垂下的步搖,攙著宮女的手不慌不忙的往坤寧宮走去。
這會子那邊一定亂糟糟的,即便是緊趕慢趕過去,也做不了坤寧宮的主。
喬賢妃坐鎮坤寧宮,她何苦趕上去討個沒趣。
在這邊整理名單,將到了年紀的宮人都放出去,事情辦漂亮了,指不定還能得皇上半句稱稱讚。
“什麼,皇后突然暈了過去?”付婕妤面色一白,急匆匆就往那邊趕,三頭身的皇長子怔怔的看著母妃將自己一個人丟下,小嘴兒一扁,哇哇的哭了起來。
梢間的嬤嬤聽見動靜,左哄一句,又哄一句,方將人鬨笑了,將哭的直抽抽的皇長子抱回寢殿。
魏淑妃問信冷笑:“皇后如今手段越來越層出不窮,前幾天吃了寒涼的東西,小病一場,前兒又冒雨去乾清宮哭哭啼啼,今兒又派人送東西進乾清宮,這會兒突然又病了,將所有人折騰個倒仰。也不知在唱哪一齣,生怕沒人知道她中宮皇后一樣。 ;”
宮女覷著她不快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奴婢聽聞馮德妃、付婕妤、南妃等人都趕了過去,娘娘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下過去呢?”
魏淑妃臉上露出諷刺的笑,陰森森的目光掃向宮女,宮人脖子一涼,人立時抖了下,低頭不敢再開口。
魏淑妃眼神變冷,看向宮門口,這時李長安匆匆從外面走了過來,魏淑妃眼風一瞟,身邊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李長安走的很急,額頭上出了薄薄一層細汗,魏淑妃語言間有了幾分急切:“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將康王招進宮裡來?可探出是因為何事?眼下人如何?”
接連幾個問題問了下來,李長安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壓低聲音道:“御書房那邊向來插不進人,奴才悄悄託了人,也沒打聽到半點口風。委實鬧不清楚康王今兒怎麼就進了宮。”
若不是玉雪宮的人見皇后派人送東西進乾清宮,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無意間在乾清宮外瞧見了康王,他們直到現在還不清楚這事呢。
李長安心裡不禁打鼓,自師傅去了後,宮裡就翻身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半句可靠有用的訊息也探聽不出來。
外面的人也突然間失去了聯絡,宮裡的人也出不去,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張開在皇宮上方,將所有人穩穩困下面,一言一行,無所遁形。
魏淑妃臉色一沉,柳眉倒豎,明擺著不滿意辦事越發不中用的李長安,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盞直接砸了過去,李長安悶哼一聲,捂著額頭,鮮紅的血液立時順著指縫淌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黑沉的魏淑妃,眸色閃了幾下,很快低下頭來,魏淑妃猶不解氣,將桌子上杯盞茶碟統統拂到地上,瓷器砸到地面上,頓時摔的四分五裂。
“沒用的東西 ;,一點小事也探不出來,本宮留你還有什麼用處。你是伺候本宮的老人了,本宮給你幾分臉面,再有下次,那麼就讓別人來代替你的位置吧。”
李長安將手移開,猙獰的傷口露在空氣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觸地,聲音顫抖的說道:“謝娘娘賞賜,奴才沒用,害娘娘動怒,傷了鳳體。”
李長安是魏淑妃用慣了的奴才,丟了怪可惜的,且他又知曉自己太多隱秘事情。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倘若逼狠了對方,少不得要費一番功夫將人除去。
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忠心耿耿於自己的奴才,暫且先留著他一條狗命,以觀後效。
想到這裡,魏淑妃臉色緩和了幾分:“下去將傷口仔細清理乾淨,包紮起來。”
李長安激動不已的磕頭:“多謝娘娘關心。”
李長安下去前叫了人將地上的東西給收拾了。
魏淑妃盯著地上的花紋出了會身,只覺得頭痛欲裂,也想不出所以然來,揉了揉眉心,神色愈加難看,叫了宮人進來吩咐道:“你去坤寧宮傳說,二皇子身子不大舒服,本宮要照顧皇子實在走不開身。”
宮人忙恭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