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差,應該是這裡的世子高恪。
高恪並不是蘭陵王高肅親子,據說是其三年前收養的,按傳聞據說是其兄琅琊王的兒子,也不知道是否屬實。
高恪一雙大眼睛透著機靈,讓人一看便是一幅搗蛋鬼的形象。他做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正坐在林正揚軟榻的對面,然後盯著林正揚看了半天,其也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裡面無形之中露出了一種輕視的眼神。
正在這個時候,高言跑了進來,一見屋內塌上的少年,頓時鬆了一口氣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把我嚇死了?”
林正揚自是不會奇怪他的到來。
然後向林正揚拱了下手道:“先生覺得這飯食尚可入口?”
林正揚正要回話,突然高恪歪著小腦袋問道:“你就是剛來的先生麼?看你這麼年輕,都能教我些什麼東西?”
高言見世子的言辭頗為失禮,卻也不著急,只是嘴角含著微笑在旁邊看著。林正揚先是暗歎一聲:“真是頭疼!”說來他到這裡來也是湊巧,本也只想湊湊熱鬧,如今卻不得不應對這個孩子的問話,當然他不會生一個孩子的氣,想了片刻有了應對的辦法道:“你想學什麼?”
高恪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道:“我高家出自鮮卑胡族,自然以馬步功夫為尊,我不能忘本,自然要先學馬步功夫,你能教我嗎?”
林正揚道:“王爺的軍略馬步功夫威震天下,我自問不如了,豈敢稱雄,自然不能教你,也不配教你。”
高恪臉上的奚笑更濃了,於是又問道:“那你能教我什麼?讀書嗎?”
林正揚搖了搖頭道:“看你年紀,應該早過了識字的年紀,讀書自然也不用我教你了。”
高言暗自奇怪,心想:“請你來不就是為了教導世子讀書的?你卻說不用,請你來吃乾飯麼?”
只聽林正揚道:“你既然識字了,自然有書便可以讀,我想偌大一個王府,自然不會沒有書,何必我要教你。我要教你的是做人的道理。”
高恪小小的臉蛋漲得通紅,猛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還真好笑,做人的道理,誰人不懂,這還要你教我麼?做人,自然要做強大的人,不然就會被人欺負,這簡單的道理,用的著你教麼?”
林正揚卻不著惱,微笑道:“真是聰明的孩子,能明白這個道理,非常難得。”但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可是你知道怎麼才是強大嗎?”
高恪嘴角掛著微笑,輕蔑的冷哼一聲道:“這個簡單,我有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我會去看,我會去聽。”
林正揚道:“可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強大與弱小是很難分清楚的,譬如善與惡一般,憑藉肉眼和耳朵非常難以分辨。強大的人經常有一副弱小的偽裝,但有些弱小的人,卻有一副強大的表象。有些人是好人,但也會做壞事,有些人是惡人,但也未必不會做好事,你能分的清楚麼?”
這道理說來淺顯易懂,可是高恪卻是第一次聽聞。他不自覺的坐了下來,仔細聽林正揚講解。林正揚微笑道:“很好,不懂就要去學。明辨是非對於你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你掌握了這一點,你便會強大萬分。”
高恪喜道:“先生,你要教我望氣之術麼?”
林正揚笑道:“望氣之術是一門深奧的法術,玄奧難測。我不是修士,並沒有學過,不敢妄加猜測是否有上述的功效。不過我想還是有其他的辦法分辨是非的。”
“那是何種方法?”高恪蹙著眉頭問道。
林正揚道:“那便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說來簡單就是這十個字,但是要做到這些,卻是非常困難的。周公和王莽兩個你聽過沒有?”
高恪道:“以前聽先生給我講過。一個是大忠臣,一個是大奸臣。”
林正揚又問道:“不錯,他們一個是大忠臣,一個是大奸臣。可是當初人們並不是這樣認為的,那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文王少子。有聖德,輔其兄武王伐商,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武王病,周公為冊文告天,願以身代。藏其冊於金匱,無人知之。以後武王崩,太子成王年幼,周公抱成王於膝;以朝諸候。有庶兄管叔、蔡叔將謀不軌;心忌周公,反佈散流言,說周公欺侮幼主,不久篡位。成王疑之。周公辭了相位,避居東國,心懷恐懼。一日,天降大風疾雷,擊開金匱,成王見了冊文,方知周公之忠;迎歸相位;誅了管叔、蔡叔,周室危而復安。假如管叔、蔡叔流言方起,說周公有反叛之心,周公一病而亡,金匾之文未開,成王之疑未釋,誰人與他分辨?後世卻下把好人當做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