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看向他處,唇角不經意動了動。
如此神情,雖動作極小,卻還是落入了夏侯靖的眼中。
他眉角輕挑,知道是被這女人戲弄了,遂冷哼一聲離開了大殿。
只是出門的那一瞬,那冷峻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些淡淡的柔和。
彷彿心頭的某一處,竟被那女人不經意的一笑輕而易舉的撩開了一角,散出了淡淡的波瀾。
殿中雲若轉頭望向一身凜然離開的夏侯靖,輕輕舒了口氣,走了幾步撿起被自己扔開的衣衫。
捏著那衣裳,她不由的想起方才那一幕,而後下意識撫過身上披著的那嵌了雲圖的絨雪披風上。
餘溫殘留,龍涎香繾綣。
滴滴敲入心中,竟有些想不透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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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極殿,夏侯靖一路向南書房走去,心情很複雜,非好非壞。
然而才走到南書房必經的白石小橋,夏侯靖的心情倏然降到谷底,因為那彎彎的橋上,此時正有一抹五顏六色的身影倚靠在橋邊,笑容滿面的望著自己。
寧北凡。
夏侯靖眼瞳漸深,遂輕低聲說道:“有事?”
寧北凡搖搖頭,“只是看看皇上消氣沒。不過,看來是不需微臣來講笑話解悶兒了。”
他說著,又是一笑。
夏侯靖不明所以,於是準備抬步繼續前行。
然而才剛一挪步,他便聽寧北凡在那邊驚訝一聲道:“東衛又下了雪了。”
今年,連著下了好幾場了。
夏侯靖倒是被這句話引了注意,看向四周,果見皇宮又開始星星點點的落著雪,悄無聲息的覆滿了他的重簷廡殿,五脊六獸。
望著望著,夏侯靖下意識揚起修長的指。
接住落雪,然後輕握,很快便見一抹溼潤染在掌心,攤開再看,白色早已不見。
一時間,心中撩了輕波,彷彿想起一抹清傲的身影,於是有了些許的出神。
寧北凡亦看向那雪,低聲說道:“皇上從來沒像今日這般焦躁,微臣在猜,皇上究竟是因為慕雲若不甘臣服而惱怒,還是因皇上不想她再想起與那個人的羈絆,所以醋意大發,單純的發了脾氣。”
夏侯靖指尖忽然一頓,神情有些發沉,卻是沒回答寧北凡的話,而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走了。”
言罷,他便收了手,徑自向著南書房走去。
只是冷峻的臉上,此刻正透著一抹複雜的情緒。
寧北凡無奈輕笑,知道對著這沉默寡言的主,真是什麼都套不出來。遂搖搖頭,跟了他去。
只是在離開之際,他下意識的望了眼橋樹的後面,長眸中掠過一絲凜光,然而若有所思的笑了一聲,揚步離去。
待人都走後,樹後漸漸邁出一個人,散發著一股滲著寒的森冷之氣……
033好自為之
若貞宮。
宮內寒風蕭瑟,白雪漫天。
姜鳳貞一邊不耐煩的撣著身上的雪,一邊蹙著眉向內殿走去,但那眉眼間,卻透著甚好的心情。
“王永承,你聽外面吵的沸沸揚揚,據說是今日那瘋子惹了皇上不高興。皇上可是親自把她拉到皇極殿辱之。呵呵,還真是想看看那不可一世的慕雲若。她啊,一定嚇的屁滾尿流!”
王永承彎著身跟著,臉上堆了笑,連連應道:“就是,皇極殿那是什麼地方啊,她一個婦道人家,站在那裡腿肯定都得打著軟兒!”
兩人一唱一和,有說有笑的往內殿裡走。
然而剛一進去,姜鳳貞就察覺出有些許不對,似乎宮裡所有的婢女太監都緊閉著嘴,一臉拘謹的站在兩側,滿心的戰戰兢兢。
莫名的,一股令人發寒的陰氣漸漸捲來,令姜鳳貞的身子也是一僵,心中忐忑不少。
若貞宮,好像來客人了,而這個人,她好像又能猜出一二。
一想到會是那個人,姜鳳貞的心就開始發顫,輕輕吞嚥了下唾液,然後壓著步子走入內殿。
緩緩的,一抹坐在臥椅上的身影漸漸映出,是一個穿了普通太監服的陰氣甚重之人。
然而與其他太監不同的是,在那人的臉上,毫無對姜鳳貞的諂媚,反而是在抬眸間,滲透著些許的冷意和輕蔑。
高旬。近來陪公主出了遠門的,宮裡唯一皇貴妃徐氏身邊最親信的太監。
姜鳳貞見到此人,冷不丁的倒吸一口氣,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