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說推開門向著外面走去,月光灑在那單面的眼鏡片上,印出了些許碧光。
雲若稍稍舒口氣,這一次也沒有掙扎,一方面是自己太過丟人,實在無顏面對秦玉書,一方面是她可能確實自己走不回房間了。
許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秦玉書這才抵抗著強烈的道德底線將她抱回去。
雲若不經意笑了笑,不禁在想,其實這個不苟言笑的秦大人實際上或還是一個細心溫柔的人。
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她便會想,若自己也能瀟灑的與摯友一起談天說地,棋盤鬥智,該是一番如何的樂趣?
想著想著,雲若有些乏了,於是沒等秦玉書將她帶回房間,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秦玉書稍稍有些意外,只是對於第一次如此抱著一個女人感到異常的不適。
徒弟……
秦玉書一個激靈,冷冷斂住氣息。
怎的又在動搖起來了?
他清清嗓子,繼續前行,朝著雲若的房間走去。
然而當他帶著病得已經完全沒了精神的雲若從過道離開時,卻不知阮採芸也恰好返回觀星臺拿東西,更是恰好看到秦玉書抱著雲若從一間房中走出後。
阮採芸收住步子,即刻縮向暗處,待秦玉書推門入了雲若房間之時,阮採芸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
而後她垂下眸,輕輕咬著手指似在琢磨什麼,看來清澈的湛藍的眸中撩過一絲淡光,然後即刻轉身向著外面跑去,三步一回頭,亦消失在了觀星臺,唯剩那淡淡的腳步聲,若有若無的留在這空蕩寂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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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瑛宮。
從觀星臺出來的阮採芸一路向著徐夙瑛的正房趕去,清秀的臉上寫滿了雀躍。
待到門口,阮採芸即刻對高旬說道:“高公公,我要見瑛姐姐,有事要和她說!”
高旬提氣,說道:“哎呦,實在不巧,娘娘已經就寢了,採芸姑娘還是——”
然,話音未落,只見阮採芸眉心一皺,或是有些不悅的打斷了高旬的話,道:“如今我已被皇上寵幸,瑛姐姐豈會不見我,你這奴才可莫要挑撥離間。起開!”
阮採芸說著,便直接將高旬推開一邊,連通報也不通報便推門進了房,大喊:“瑛姐姐,瑛姐姐!!”
高旬有些訝異,幾聲輕喚追了進去。
房內,徐夙瑛正在挑選著幾匹要送回徐府的上等布料,徐子盈亦在旁邊,聽到阮採芸突然闖入,兩人似乎並沒有特別驚訝。
徐夙瑛只是擺擺手令高旬出去,然後淡淡一笑,對阮採芸道:“採芸妹妹,這麼晚了,不回你屋歇息,來本宮房裡何事?”
阮採芸蹙了蹙眉,抬了一絲不悅說道:“姐姐可要好生責罰下門口那個***才,竟然說姐姐睡下了。”
“是本宮讓他這麼說的,本來是打算睡了的。”徐夙瑛開口,“那……你匆匆而來,是有何時?”
說起這事,阮採芸一下就沒了不悅,左右看看,即刻上前壓低聲音對著徐夙瑛低語:“瑛姐姐,方才我在觀星臺看到秦玉書與慕雲若舉止親暱,若是皇上知道此事……”
她揚唇一笑,露出一個半弧的酒窩。
然而與之相反,徐夙瑛卻冷冷抬了眸,凝聲而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招惹慕雲若的好。”
突然的咀嚼令阮採芸驀地一愣,不明何意,“姐姐不是向來與慕雲若敵對,如今難得找到口實,當然要將她徹底從皇上心裡除去才是!如今我已被皇上寵幸,很快就要凌駕於慕雲若之上,姐姐若是怕了,那我自己對付那個女人!反正我決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
<;/p言罷,阮採芸不悅的咬住唇,轉身跑離了正房。
徐夙瑛眯住眼睛,而後慍怒的扔下了手上的布匹,坐於椅子上,狠狠拍了下旁邊的桌子,“愚蠢!”
沉默許久的徐子盈搖搖頭,笑道:“人,可真是有意思的東西。若非方才那孩子相貌沒變,我還真以為她已然成了另一個人。權力這東西,可真是了不得呢。”
“一點小寵便沾沾自喜,慕雲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豈是她能瞬間取代的?”徐夙瑛道。
徐子盈倒是有些意外,於是說道:“姐姐自從前幾日拿了那幅畫給慕雲若後,好像對慕雲若的敵意並不是那麼重了。”
徐夙瑛看了眼徐子盈,若有所思。
“或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