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時日不長,卻讓所有人亦如百里邵河所想那般,對於雲若的離去,皆是趕到無比的惋惜。
百里邵河更是心痛不已,望著那跨馬離開的纖細身影,他的薄唇幾番開啟幾番合,終歸還是求賢若渴,捨不得將她放走。
最後搖搖頭,決然轉身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連回頭都不忍回頭,便匆匆離去。
他真是怕,再看上一會兒,自己也騎上馬,再將這女人喚回來找個理由繼續當差。
再度嘆惋,若是慕雲若身在越合,該有多好,多好。
罷了,期待下三年後的會面,似乎也不錯。
出了越合王都,過不了多久,便能回到墨城。
雲若進城後,先是將自己的簡單收收,而後便出門開始交代之後的事。
休息時,她寫了個冊子,上面將要如何整頓墨城的三年的大方向一一詳述,而後將其交給了歐陽珏,並請歐陽珏暫為觀照墨城百姓。
文柏自然也閒不住,原先是從王城到墨城兩邊跑,現在則是改為了從越合到南雪兩邊跑,隨時報告墨城的情況,以讓雲若可以定奪大事。聽了這訊息,文柏幾乎一蹶不振,險些嘔了口血吐死在地上,幸好雙樂……不,是當初靖身邊的一品帶刀侍衛齊簫,尚能扶住那暈過去的傢伙,替他果斷應承了這個活。
待一切交代完畢,雲若終於要踏上去南雪的路。
所有百姓一同送行,聲勢浩大,各個依依不捨。
姜鳳貞更是哭得鼻涕眼淚混作一團,嚷嚷了好幾次也要跟著她去,幸好中途被皇甫驍給揪了回來,以免再做些偷偷跟去、中途不知丟在那個窮鄉僻壤、還得讓他去尋的事。
望著他們,雲若的心始終都是暖的,有些苦澀,也更充實了決心。
說實話,三年時間,她會變成什麼樣,她自己也不確定,她只能努力去做,努力不讓這些人失望。
而就在離開的瞬間,一個清脆的聲音出現,熟悉,又似乎有些飄遠。
“雲若……姐姐。”
雲若欲上馬的步子,突然就停下了,而後猛的回頭,竟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文榮。她記得,剛入墨城的時候,便交代過皇甫驍一定要去東陵將其救回,如今能看到她平安無事,也算是在心裡落下了一塊大石。
雲若收回步子,靜靜看了一會兒文榮,她記得文榮並不親近她,所以並沒有主動上前。
文榮緩緩從人群中走出,突然兩步撲入雲若懷中,顫抖著身體,緊緊抱著雲若的腰際,顫抖用力的說著:“雲若姐姐……以前,是我愚蠢,竟替趙青蓮那個細作誤會於你,萬般過錯,你皆可罵我恨我,但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皇兄。他,活得太痛苦了。”
雲若眸子微動,僅是緩緩一笑,輕撫著她的長髮,而後應了一聲“嗯”。
這一聲,似乎摒棄了過去一切的恩怨,再多的話,亦不用多說。
抬眸間,看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面孔,能讓他們再次綻放笑容,許是做什麼都值得。
這時雲若驀地將文榮撐開,不許自己對如此的溫暖再多有留戀,抬頭看向那遠方,天色不早,該是上路的時候。於是她決然轉身,終是跨上了烈風,緊緊攥了下腰間佩戴的玉璃,而後一聲力喝,先一步向著遠方奔去。
之後,文榮看向久未相見的夏侯伊,雙眸也是微動,心緒萬分複雜,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夏侯伊沉默了半晌,輕輕的將手覆在她的頭上,淡淡一笑,“文榮。”
這個他幾乎不曾見過幾面的妹妹。
血的羈絆,許是永遠也無法斬斷的,僅僅一個名字,便讓文榮落了淚,而後輕輕依偎,終於大聲哭了出來。
陌生的懷抱,陌生的依賴,讓夏侯伊有了一瞬的怔然,心中突然間暖了一下,原來,親人的感覺,是這樣讓他留戀。
而後,他亦離開,向著那一方雪白之地而行。
隨行之人亦是與相處了些時日的人們道別,跟著而去。
三年,不長也不短。
三年之後的未來,誰也無法預料。
那一日,雲若離開了墨城,向著新的方向奔去。
馬背上的她,並沒有笑,而是帶著一種真正扛起重責的堅毅。
靖,我會做到與你的承諾。
三年之後,我必會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然後站在你的面前,亦決不再哭泣。
這是雲,最後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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