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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嫻很快想明白,蕭蔚方才藉口為她的手上藥,急忙將她抱上馬車,是為了圓她去看一眼二哥的願望,她打算與他道謝,就想著不動聲色地從他腿上下去。
但稍一動,就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下意識繃緊,她不敢動彈了,望著車頂的花紋,心底打鼓。
蕭蔚的雙腿方才被她的柔荑一碰,險些僵出病來,他摸著車壁,把注意力全轉到壁面錦緞上,心思卻旁落。蕭蔚啊蕭蔚,此時她正為阿兄擔憂,是最脆弱的時候,倘若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可是鞏固心意的大好機會,如今作羞怯狀,讓她覺得你不通情愛,許會揣測從前那些情話都是學來誆她。
這般想著,他的耳廓紅光又深了幾分,氣息也重了。為此所困,真是蠢鈍。
“真是蠢鈍!”馬車駛上了正街,市井吵嚷聲漸湧,已有人在議論遊街示眾的餘楚堂,“平日作紈絝還不夠,非要作賭徒!”
餘嫻終於找到機會,趕忙挪身去撩簾子察看外面動靜,蕭蔚也給她挪出位置,暗自鬆了口氣。她稍探出腦袋一望,就瞧見不遠處數餘官兵押著的囚車。
囚車上,“罪極賭徒”的木牌高掛,餘楚堂在車中蜷趴昏睡,可以看見,他的脊背、臀腿那面都繫了一層輕軟的毛皮,應是恐他在車中顛簸時碰到了傷處。天色未亮透,街邊商販的燈盞透出的黃光打在他的臉上,卻能看出青白一片,只是穿著乾淨素衣,綰了發,看起來比昨日齊整些,旁人瞧見了,便傳刑部尚書對自家公子徇私了。餘楚堂在整個行進途中,一動不動,如死屍沉體,任人唾棄,也不知是為面子裝睡,還是昨夜刑畢後昏死至今。
立冬後的清晨真是冷,餘嫻的眼眶和鼻尖都紅透了,鑽回馬車,示意蕭蔚尋個視野開闊的茶樓放她下去,她本想躲在人潮中跟著囚車行進,但如今危機四伏,不太妥當。蕭蔚將她送到鄞江城最奢華的茶樓門口,從袖中拿出一方錦帕和一袋錢遞給她,“蕭宅的打手會在暗中護你周全。”
他遞上來的貼身攜帶的錦帕和錢袋上也都繡著紅鯉,餘嫻注意到了,但眼下不是掰扯這些的時候,她故意不提,默默收下謝過。心想他於情愛上確實很有幾分花招。
茶樓名鳴翠,鳴為說書翠為茶,不至於陽春白雪,但頗得閒趣。鄞江稍有些身份地位的,不喜小樓龍蛇混雜,便會來此,少有人敢在這裡找事。
“我常在此處與同僚飲茶,有廂房,你跟隨小二去便是。”蕭蔚送她進茶樓後方離開,吩咐車伕快馬趕往皇宮。
這裡的小二毫不聒噪,知禮識趣,頻頻伸手示意方向。蕭蔚平時坐的廂房,是二樓走廊盡頭那間,片刻便在眼前。餘嫻正待要過去,鄰間的房門先開了,嚇得她腳步一頓,抬頭望了眼,本想匆匆收回視線,卻被對方容貌驚豔得挪不開眼。
好美。
女子身姿高挑,臉型如刀刻斧鑿後的曜石,稜角銳利,但粉面白膚又將她協調得柔和下來,她擁有渾似異族般深邃的眼眸和濃密的羽睫,此時正掀起眼簾看過來,陡一對上視線,餘嫻才細察到她的雙瞳呈琥珀色,眼神冷銳。高挺的鼻樑和張揚的烈唇,搭配了一身嫣紅暗花牡丹紋玉錦襖裙,卻毫不違和。她嘴角撇著,分明有些輕佻,那朝雲近香髻上簪釵琳琅,又貌似端莊。
處處不協調的對沖感,讓她的美貌更加張揚。與蕭蔚身上的陰柔不同,蕭蔚以男兒身行柔媚狀,勾魂攝魄,面前這人以女兒身行硬朗狀,驚心動魄。
“小娘子,再多看,要收銀子了。”女子開口,聲似吞炭,有沙澀感,卻意外地讓餘嫻覺得,她的聲音合該如此,韻味十足。
“還看?”女子再開口,將手中提著的茶壺晃盪著玩了兩下,偏頭朝她笑起來。她一笑,竟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每一顆都如犬齒狀貌。
餘嫻來不及驚訝,只覺自己打量得太過,紅著臉不好意思道,“姑娘光彩照人,是我無禮了。”語畢,她稍一頷首,與女子作別。
女子卻歪著腦袋,像貓兒似的蹣行一步,擋在她身前,“既然無禮,那就要賠禮呀。都看了我這麼久了,不如進來同我一道喝杯茶?”
餘嫻一愣,猶豫了下仍是搖頭,“我喜歡安靜。方才真是多有得罪,再會。”說完,她匆匆躍過女子,走進了自己的廂房,在女子打量的目光中,果斷關上門。
女子大笑,抱著茶壺下樓去了。
餘嫻在廂房內都能聽見女子大笑的聲音。瞧她的裝束,應當是哪家高官或富戶的小姐,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