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造福社稷。
她的父親餘尚書近期就在國學府監察考核,物色人才。
不知畫上這雙紅酥手,是她伸向芍藥溪流的手,還是他伸向青雲仕途的手。
可是,那名男子相貌行徑都透著清冷孤傲,不似陰險狡詐之人。且鄞江城人人皆知,父親連王公貴族上門下聘都瞧不上,那男子衣著普通,不過是寒門學子,她再嫁不出去,兩人也絕無可能。再者言,兩位兄長如狼似虎,這男子清瘦的身板兒,還敢打她主意?
但凡打聽過她嫁不出去的原因,也曉得從她下手的話,太過蠢鈍。
這麼一想,餘嫻便覺得他不會是衝著父親來的。那究竟為何畫上會是一雙紅酥手呢?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傾慕於我。”餘嫻從床上坐起,捂著一邊臉想,此人神秘倒是其次,主要是仙姿玉容生平僅見,她深夜輾轉反側,也只餘那一雙緊握她的纖纖紅酥手,在她腦海心尖搔癢,她不能聲張,只好把畫翻來覆去看了幾晚。
“若讓人知曉我為一面之緣的男子夜不成眠,恐怕不妥。”她將畫扔了出去。
“糟踐他人贈禮,也不是這麼教的。不若伺機約見歸還。”她將畫撿了回來。
“私會男子,這於禮不合。”她躺下了。
“不不,我只是想歸還玉佩,問清畫作何意,何羞之有?該羞的是傾慕於我、私摹於我的人。”她又起來了。
終於,餘嫻忍不住無視一回閨羞,去國學府蹲守此人。
她若出門定會帶著侍衛丫鬟,倒是頭回獨自一人從後門偷溜,戴著面紗裹著帷帽,往國學府石墩後一縮,便不時張望出入之人。這樣新奇的行徑,讓她心中很振奮,哪怕一直在喂蚊蟲打瞌睡,她也盼著天爺給個機會下次再來。
天爺卻沒教她費多少心思,給她蹲到了。還毫不意外地得知了男子名姓。
“蕭蔚。蕭索蕭,蔚起蔚。”
餘嫻很震驚,不僅是因為有人會以“蕭索-蔚起”兩個如此極端的詞介紹自己的名字,還因為蕭蔚這個名號,是全鄞江城都聽過的戲子之名。此蕭蔚,正是彼蕭蔚!之前她就有聽聞小樓戲魁走了門路,但沒想到他是從身份低賤的戲子一躍成學府考生。
端朝才子眾多,競爭極大,表面上國學府不論出身,招納的時候仍有官員揹著旨意貪汙受賄,若要過此關,自然需金銀打點或人情推薦。很難想象他作為戲子,如何有此等門路和才情。這放在歷朝歷代都是相當駭人聽聞的存在。
之前自己竟還懷疑此人心思不純,餘嫻感到羞愧,以他的出身,別說她父母瞧不上,興許她丫鬟都看不上,若他有自知之明,怎麼可能肖想與尚書府聯姻呢。
國學府門前人多,兩人只匆匆說了幾句,餘嫻不知如何開口還畫,便先解釋了畫中發現玉佩之事,但無法在大庭廣眾下拿出玉佩。又談起自己並非刻意等他,只是上街買胭脂,胡亂逛到了這裡。
支吾不言時蕭蔚先開口了。
“玉佩原是遺落於姑娘之手,看來是姑娘與在下玉佩有緣,那便隨緣贈予姑娘吧。明日午時,若姑娘得空,可帶上侍衛丫鬟與在下小樓相見,屆時姑娘有困擾之事儘可直言。”他微微頷首致意:“在下還有考核,先走了。”
餘嫻愈發匪夷所思。按理說,玉佩貴重,但凡遺落都該心急如焚,他一介寒門,卻渾不在意,反而徑直相贈,與贈畫的曖昧行徑一致,面上又毫無羞澀之意。這倒也罷了,戲子出身還敢私下約見大家閨秀,甚是有膽。
孃親總和她說不該看說書人的話本,那都是落魄的窮鬼在肖想三妻四妾。此時此刻,餘嫻愣愣地望著蕭蔚遠去的背影,他不是孃親口中一般的窮鬼。在萬般光葉剪影中,他有她要的特立獨行:“好孤傲、好不做作一窮鬼。”
次日,餘嫻帶著侍衛在小樓赴約,一次次突破“大家閨秀”的枷鎖讓她心情很是歡快。她要知道,以蕭蔚此人捉摸不透的性情行為,還有什麼驚喜能給她。
從午時等到傍晚,蕭蔚並未趕來。
“很好,驚喜非常。”餘嫻喚人結賬。
小二來時遞上一張素箋,上面又寫下了再次約見的時間。
虧得是餘嫻沒有與他計較。因為她的情絲告訴她,蕭蔚,對她有意,種種作為皆是蓄意勾惹。她想看看,尋常百姓家的男子,是如何求愛的。她要感動於真心赤誠,體驗身份以外的歡心,並在姻緣寺裡拜謝緣分。儘管兩人沒有結局。
於是按照素箋上約定,餘嫻再次赴約。
蕭蔚也知道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