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凜,道:“這是完顏紅花的面具。”
老僧笑了笑,道:“那人託你帶給我的那片木片,告訴我有關我修行的真意,便是讓我拋卻繁華只取直。完顏紅花應是最為反對耶律蒼狼成為新皇的人之一,所以我在回來之前,順便去了一趟東胡邊軍,敲死了他。”
“順便去了一趟東胡邊軍,敲死了他……”
聽著這句話,厲西星很是無言。
這句話說來簡單,然而東胡邊軍,事實上無數強者雲集,比起去東胡皇宮殺死皇帝甚至還要困難。
“論修為,論殺人,現在天下你可排第幾?”所以厲西星忍不住看著此時甚至顯得有些慈悲和可愛的老僧問道。
“第二?”
明明殺人起來比割草還輕鬆隨意,但此時這老僧卻偏偏有些孩子氣的感覺,但說了第二之後,他卻是莫名的一凜,正色道:“至少也要第三。”
厲西星再度有些無語,他看著手中的面具,問道:“那這算什麼,送給我的禮物?”
老僧微咧著嘴,顯得有些高興,接著便是認真:“修行最講機緣,你帶訊息而來,你我本身便是有緣,而且你本身便是個很有趣的長陵人,這幾天不見,你應該煉化了某件本命物,這個面具就叫天涼淚,而你的那件本命物也應該出自天涼,兩者之間原本就有聯絡。”
厲西星愣了愣,他感知得出手中的這個面具蘊含著很強大的元氣力量,但是沒有想到也是出自昔日的天涼。
“我原本需要掩飾身份,這面具很適合我。”
他微微猶豫了一下,先行致謝,然後說道:“我們之前進了天涼祖地,我煉化的東西,便出自天涼祖地。”
老僧對天涼祖地四字似乎也不以為意,只是道:“正是機緣。”
“你現在來找我,又要給我帶來什麼機緣?”接著,他看著戴上面具的厲西星,問道。
“有人來找你。”厲西星道:“託我帶東西給你的人會經過這裡。”
老僧呆了呆,石窟裡的光影似乎瞬間錯亂了起來,他突然激動起來,顫聲道:“他現在在哪裡?”
厲西星道:“算時間,距離這裡只有數百里了。”
“帶我去。”
老僧急切起來,從紫紅色褥子上站起。
隨著厲西星指點的方向,他開始暴走。
這是一種可怕的修行境界,天地之間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元氣的波動,或者說所有的元氣波動全部都聚集在他的身體裡。
他的身外沒有任何的異相,和普通人行走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區別。
然而他一步跨出,卻是數百丈的距離。
就像是天地間的距離,都在他的腳下縮短了。
他的眼睛裡充滿著熱誠。
就像是第一次領悟上師的教誨,第一次感覺到天地元氣存在一般。
即便是此時的厲西星,恐怕也無法理解他的心情。
這的確是一種初入修行的修行者覲見師長般的心情。
因為只有昔日到達長陵,真正經歷過那一戰的修行者,才能真切體會到那人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出了多遠,才能體會到那人對於天地元氣和劍道的理解有多可怕。
修行手段可以傳承,修行境界卻無法替代。
所以當那一片足以指點他修行的木片傳遞到他手中時,他便已經明白徹底明白對方到底是誰。
因為太過激動和熱誠,他甚至沒有在意自己體內真元的損耗。
這在修行者的世界裡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卻並沒有察覺。
他只是筆直的朝著厲西星所指的方位前行,直至感知裡出現了狼群和比冰雪更寒冷的氣息。
他敏銳的感覺出來,那種至為寒冷的氣息是故意綻放,讓他知曉。
他知道那人來臨,激動不能自已,在風雪之中便跪拜了下去,五體投地。
這名在東胡已經無敵的修行者,對著狼群拖曳著的車輦,深深的跪伏不動,積雪沒過他的頭頂。
狼群停了下來,畏懼不安。
丁寧下了車輦,對著積雪中伏地跪拜的老僧躬身回禮。
老僧這才起身,頭髮和眉毛全部沾滿了白雪,他莫名的高興,看著奇蹟一般看著丁寧安靜平和的面容,驚喜讚歎:“想不到您還活著。”
丁寧的神容沒有改變,看著他,平靜地說道:“生死很難界定。”
老僧呆了呆,接著真誠道:“這是其餘修行者無法接觸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