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家的錢,關咱們啥事?”郝玉花還是“不明白”這個理兒,低聲說道:“俺就是想問清楚,子建受傷的事情和他們有沒有關係,俺不想自己的兒子不明不白的受傷。如果真是和他們的產品有關係,我肯定會要索賠,給兒子一個說法,如果不是的,那他的錢和咱們也沒關係啊!咱做人,得有底線啊!”
郝玉花可能是怕影響到別人,聲音不大,但附近的不少人都聽到了她的話。
語氣不重,但這話音兒,卻擲地有聲!
在這個習慣了用錢來衡量一切的社會里,這是多麼質樸,甚至質樸到會被某些人認為是傻的話,從一個普通的農婦的嘴裡說出來,卻是分外的讓人聽著,舒服,甚至感動!
是啊,做人得有底線!
現在有多少人,已經忘記了這一條了。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為了家產,可以父母不認,妻離子散,為了賠償金,可以虛假離婚,不要廉恥,在他們的眼裡,就只有錢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底線了。
然而,就在這個場合,這個看著並不富有的農婦,卻還恪守著老祖宗留下的一些口口相傳的規矩,知道做人,是需要底線的!
杜彩雲聽了嫂子的話,眼睛裡閃過一絲愧疚,隨即便被濃濃的不解給充滿了,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郝玉花一把,聲音不由得變大了:
“咱們什麼時候說不過要底線了?咱們來是幹什麼來了?你莫忘記了,是我辛辛苦苦的把東西找過來,咱們才有底氣過來找他們長纓集團!你以為我杜彩雲是不講理來訛他們錢來了?我不是給你們講清楚了嗎?這事情我來做主!難道我不想給子建侄子討個公道!你莫在這裡搗亂,一切聽我的!”
這時,周邊的記者們大約已經聽得明白。杜子建的母親、姐姐,恐怕是受了這個姑姑的蠱惑,跑來找說法的。
因此,這些記者對於這一家三口的興趣頓時少了不少,畢竟杜子建的直系親屬如果不是那麼強烈的找長纓集團的麻煩,這件事情恐怕很容易就被擺平。
而不少記者對於郝玉花的低聲表態還是很佩服的,議論著,聲音倒是不小。
“沒想到這個普通的農婦竟然這麼深明大義,還真是少見!挺佩服的!”
“你小看農村人了吧?告訴你,我就是農村來的!雖然人家識字不多,但道理還是很明白的,這可比一些生活在城市裡的小市民講理多了!”
“那是,你說的那種小市民我可是見過不少,有理不饒人,無理還攪三分,盡鑽錢眼裡去了……”
……
類似的話傳開來,聽到杜彩雲的耳朵裡,她頓時惱羞成怒,那些指責的話雖然沒有明面上說到她的臉上,但她並不笨,一聽就知道是在說她,忍不住開口大聲說道:“你們懂個屁!我們過來找說法,那是有證據的!我們能證明,我侄子杜子建,就是長纓集團的產品,那個什麼破頭盔給搞出來的!”
有證據?
原本對這一家三口已經沒多少興趣的記者們一聽到這兩個字,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立刻將手頭的長槍短炮擺好,準備接受這一“爆料”了!
杜彩雲一見大家的關注點都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刻得意起來,很滿意這種效果。對於自己提前暴露了底牌的事情雖然略有懊悔,卻也並不在意,早說晚說反正都是要說的,再讓這些人看不起自己!
林棟一直沒說話。
其實剛才郝玉花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無論和這一家最終的“談判”結果如何,長纓集團都將為杜子建的康復付出一部分資金。
只因為,他有一個平凡樸實卻又非常偉大的母親!
有些記者已經圍到了杜彩雲的面前,舉著話筒開始採訪,有些則來到林棟的面前,開口問道:“林總!請問你們對於杜子建的家人所說的證據有什麼看法?你們對於此事的處理方式,會不會因此有什麼改變?”
……
而那邊,杜彩雲所面對的問題就多多了。
“請問杜女士,你說你手裡有證據,能給我們展示一下嗎?”
“你們沒有把證據送交公安機關,而是來到長纓集團,是不是表示你們願意同長纓集團私下裡解決這件事情?”
“這是否表示著,你們準備用這個證據,來換長纓集團支付的一百萬元?換句話說,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杜子建的傷情,在你們的眼裡只值一百萬?”
杜彩雲雖然在縣城裡見過一些世面,但並不表示她能應對如此複雜的局面。
杜彩雲一下子萎了,記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