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恆震驚抬頭,只看到一抹白影閃過。
這聲音……怎如此熟悉?像極了那個在狼族小鎮上擄劫他的孩子。
可他怎得喚錦璃“母后”?又為何喚御天為“弟弟”?
男孩確定四周安全,方又抱著御天落在視窗上。
嬌小迅敏的身軀,一舉一動輕靈如雀鳥,周身幻光瑩白,揮展的羽翼收攏,儼然一個奇幻仙童。只是一雙眼睛紅光瑩亮,黑夜中,又詭豔如一隻小惡魔。
錦璃驚魂不定,與康恆同時仰頭,兩人皆是打量著男孩…踝…
船艙外真氣碰撞,煞亮的光明滅,映了男孩出塵脫俗的臉兒,康恆愕然,錦璃疑惑,這孩子,似曾相識。
她顧不得仔細打量他,見他把御天遞過來,忙接在懷中,“孩子,謝謝你!”
“母后何需如此客氣?我們是一家人,御天是我弟弟,我救他是應該的。”
康恆怒聲質問,“小鬼,你說清楚,為何喚錦璃母后?”
南宮謹不理會他,揮著羽翼,兩手扣住錦璃的肩,一把將她撈上來。
整個大船已經完全橫歪過去,江水洶湧,浪高百尺,聲音震耳欲聾。
錦璃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螞蟻,被南宮謹抓著,懸在半空,她好怕南宮謹纖細的手臂撐不住……因此抱穩御天,不敢稍動,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完全不適合活在血族。
或許,正因如此,御藍斯才放她離開,讓她遺忘所有的故事。
南宮謹扯住錦璃,落在護衛備好的一艘小船上。
錦璃看向即將沉沒的大船,康恆也從窗內飛了出來,卻是落在了另一艘船上。
那正是同行趕往大齊的——韓統領的船。他落在船頭,旋身於風雨中看著她,光亮映著他肅冷的容顏,越行越遠……
錦璃闔眼深吸一口氣,轉開了頭。
那一年,他御駕親征,她站在城樓上遙遙相送,他策馬前行,一步一回頭,戀戀不捨。
此刻想來,那陽光籠罩的英威男子,那金甲上的光亮,都依舊是耀目的。
她閉目赫然長嘆一聲,睜開鳳眸,江面上晦暗的一片,波濤洶湧,小船在水面上動盪起伏,彷彿一片單薄的柳葉。
半空裡打鬥的御藍斯身側,多了一個白髮男子,兩人迅速相背防衛,轟然一陣合力攻襲,摧枯拉朽,毀天滅地,對方的黑衣殺手死傷大半。
她竟是第一次見,那白髮男子竟有一雙雪白的羽翼,在半空裡尤為耀眼,看上去出塵脫俗,一雙紅眼睛在明滅的光線中,亦是詭豔如魔。
那是……南宮恪!
他感覺到她的視線,怒聲大嚷,“謹兒,你囉嗦什麼?馬上帶你母后離開!”
那狂煞霸道的口氣,至冷威嚴的聲音,儼然是天下無敵的帝王。
她心頭驚顫,視線落下,又看南宮謹。
她雖然不明白這男孩與自己的關係,心中卻已然有些猜測。
“母后!我們走!”
南宮謹笑嘻嘻地,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小小的純淨的他,連雨絲也不忍打溼他的衣襟,生生於半空繞過了他。
錦璃看著眼前的情景怔然片刻,方才明白,他用了真氣護體,四周設了結界,雨絲才打不著他。
南宮謹見她依舊看著自己,又笑著安慰,“別擔心,父皇天下無敵,一定會沒事的。”
她沒再多問其他。
見他遞了一件狐皮披風過來,她忙裹住自己,摟緊御天,藉著體溫,溫暖小傢伙涼颼颼的小身體。
他這樣無辜,一出生就陷入父母別離的缺憾中,四周又殺機四伏……在血族成長,是太不容易的一件事。
“謹兒,我們去大齊。”她在這裡,御藍斯打鬥勢必會分心。她若護御天周全,還是在大齊更安全些。
“好。我們一起回去。”
她轉開頭,沒有再看那群廝殺的人,他們不想讓她摻雜其中,她便依著他們,從此安然,與血族再無瓜葛。
*
兩天後,母子三人抵達大齊京城。
為防被趕出王府,南宮謹先將她帶進南宮恪的國師府,讓她整頓歇息。
一路奔逃,南宮謹氣喘不平,御天餓了,她也倦了。
國師府上下,為了他們的到來,忙碌不停。
錦璃熟悉的國師府管家,張伯,竟和藹慈祥地笑著,喚男孩為“謹少主”。
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