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藍斯牽著她的手,始終含笑瞧著她,她嬌羞溫柔的模樣糾纏了他的視線,讓他移不開眼。
掌心裡細柔暖熱的柔夷,更讓他暗覺甜暖安寧。
眼前鳳眸流盼生輝,眨動間,靈翹的眼尾,和花瓣似暈染的紫紅淺暈,靈幻妖嬈。
她像極一隻道行不足的花妖,這樣的取悅尚且青澀,卻如此甜美,牢牢攏了他的心神崾。
她自幼秉承家族使命,養在深閨,是公主,是未來皇后,偶爾調皮,偶爾使壞,骨子裡還是端莊秀雅,不容有任何錯處的女子。
她卻這樣裝扮,只為給他一個驚喜。
而這個驚喜,也提醒了他,他曾經的錯,她前世的經歷,讓她惶恐。
她怕他去找與她孑然不同的女子,怕他重蹈過去的覆轍,怕他與南宮恪和康恆一樣,拋妻棄子躪。
他過去的錯,雖與她無關,卻真實存在過。
曾經胡雅兒的寢宮,變成如今的朝蓮宮,海冉的寢宮由父皇暫居。
那些錯,印刻在一座座宮殿內,久經幾百年,已然化為一股揮之不去的氣,浮於世,沉於心,凝成毒丸,不知何時,不知何地,就會突然發作。
他想當做一切不曾存在過,他也想錦璃永遠不瞭解,不知道,他甚至自欺欺人,自詡為一個配得上她的,乾淨仁善的男子。
然而,每個瞭解他的人,卻都知曉那些過去,每個與他一起長大的仇敵,都可以輕而易舉,拿這樣那樣的話刺傷她和孩子。
見錦璃這一身絕美的裝扮,他便可輕易想象到,她早上起床,對鏡惆悵沉思,該如何描眉畫目,取悅自己曾經美人環繞的夫君,該如何穿衣束髮,才能讓自己的夫君感覺新鮮……
心,因此隱隱作痛,痛得彷彿被人刺了數刀。
他很想告訴她,自己不是康恆,也不是南宮恪。
可他不敢堅定地保證,千百年之後的自己,還能如此,因此不敢給她任何會重傷她的承諾。
一念萬千,直到坐下來,被皇祖母打趣提醒,他才不自然地鬆開錦璃的手。
一家子圍桌而坐,難得,南宮恪,御薔,御雪兒也都在。
桌案上,有人類,有吸血鬼,卻和諧無痕,有說有笑。
精緻的飯菜與純美的血液擺在一處,都用典雅華貴的金紋器皿嚴謹盛放,高雅精美,無絲毫尷尬。
這頓飯,對於御藍斯來說,是一家最和睦,最圓滿,最美好的。
如一場夢。
他忍不住,想於桌下扣住錦璃的手,可他沒有抓到……
心頭便沒來由的咯噔一下,倏然間,忍不住懼怕這一切美好只是夢境,只是假象。
夢醒,一切化為塵粒,灰飛煙滅。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得到這樣的美好。
他與所有的吸血鬼一樣,都是受到上天詛咒的魔,不配得到純淨的幸福。
這是他如無殤這般大時,父皇常對他說的,所以,常活永生,不該心存奢望。
孫嬤嬤正抱了蘇無殤過來。
錦璃擰身站起,裙邊迴旋,彷彿一朵盛放的紫紅色牡丹。縱然如此妖嬈一身,依舊風華貴雅,國色天香。
她笑著把胖墩墩的小傢伙抱在懷裡,御藍斯便不著痕跡地,把手緊握成拳。
“呀!小懶豬總算起床了!瞧瞧這腫眼泡,好像一隻胖金魚。”
她溫潤的話,如水,有神奇的力量,引得滿桌歡笑,每個人都瞧著她們母子。
御藍斯挫敗一嘆,從她們母子身上收回視線,正見皇祖母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那一眼雖然帶著笑,目光卻異常嚴肅銳利,已然把他的靈魂洞穿。
“溟兒,以後我們離開了,你不要只顧忙政務,多陪陪錦璃。”
“是。”
錦璃忙道,“皇祖母要和皇祖父一起回宮嗎?”說話間,她忙抱著小兒坐下來。
“是該回去了。”御尊讓彌裡和凌一也坐下來。
彌裡坐在錦璃的右手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御藍斯,不禁意外於他的沉默。
凌一圍著桌子轉了大半圈,無處安放自己,就坐在了御薔和御雪兒之間。
御雪兒牴觸地看了他一眼。
御薔則異常嫌惡地冷白他,彷彿挨著凌一,會髒了她一輩子。
“你怎坐在這裡?”
“我……”凌一尷尬。
“滾開!”
當初御尊回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