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沒想到,顧梓蘇在短短這些時日內,為防顧家被判刑斬殺,竟轉變近千狼人保護顧家。
他們黑衣夜襲,妄想馳援主子,憑狼人異能,垂死撕戰。
戰事直持續到丑時……
夜空暗藍如琉璃,朗朗晴月,卻生生塗染一層血暈犬。
血月,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風雲劇變,山河悲鳴;天下動盪,火光四起。
眾人正想轉告,紛紛衝出樓宇寢殿,在瀰漫的血腥中,仰頭看那驚悚的天象。
御書房外,錦璃默然站在母妃和康邕身後,一手抱著幼子,一手牽著長子,仰望那血月,心中驚駭,隱隱不安。
本能的,她顰眉側首尋找御藍斯,丹唇微啟,正要喚“阿溟”,見太后在側,終是作罷踺。
御藍斯與蘇錦煜低聲說著什麼,察覺到錦璃的目光,鷹眸星芒輕灼,敏銳看向她……
那光芒裡,一道細細的電流,顫了她的心頭。
她迅速別開臉,耳根***辣的火燙。
這無懼天地的吸血鬼,似乎並不在乎那血月。
千年來,他一定見過很多次這樣美麗可怖的月吧!恐怕,多得已然無法引起他的驚奇。
她怨怒望著天空,不禁悵然淒冷。
這血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何偏偏在這場戰事之後出現?為何偏偏在御藍斯即將登基時出現?
他苦苦煎熬千年,好夢成真在即,老天,竟……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年幼時,她隨南宮恪學習天象,記得他曾說過。
月若變色,將有災殃。
青為飢而憂,赤為爭與兵,黃為德與喜,白為旱與喪,黑為水,人病且死。
大齊史冊曾記載,血月現,國之將衰,氣盡,如墜獄。
宮人們爭論著那血月,猜測著即將發生的不測……
錦璃不禁煩躁,對康邕,母妃與太后行禮告退,抬眸時,不經意地看到太后正若有所思地幽冷瞧著母妃,心隱隱一沉。
御藍斯刻意避開了她,只盯住南宮謹要聽話,便與康邕寒暄起來。
錦璃知道,他是為顧及她的名聲,才如此,頓時一陣心暖。想到他明日可能會離開,不由又失落。
*
康恆默然返回寢宮,宮道幽長,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橫在路上,暗夜裡,驚悚可怖。
他卻麻木地直往前走……
一抹黑影突然驚現眼前,跪下來,雙手遞上一封信。
他開啟信,心不在焉,腦海中,仍是錦璃與御藍斯默然相視的情景,藉著宮道旁的宮燈看過信,第一遍……只看了字,紙上卻都是錦璃的笑與哭。
第二遍,他才真正把字讀進去。
第三遍,方才讀懂了。
上面不過幾句話,拐彎抹角,勸他不要與錦璃和離。
落款是,蓮央,這是血族太后的名諱,還有血族太后的鳳印。
可……這筆跡,卻是御雪兒的。
他隨手把信丟盡銅獸宮燈裡,火燭突燃,紙片在裡面掙扎扭曲……
入了宮苑,見院子裡站著幾個母妃的宮婢,他忙拿手帕擦了擦袍子上的血漬。
小安子跪在廊下迎著他,他進入殿內,就見母妃單手撐著螓首,歪靠在他鋪了獸皮的正椅上,已然睡著。
見一旁擺著一個湯盅,他凝眉拿起蓋子看了看。
狼血,已涼,腥冷難聞。
他百思不解,為何母妃每天給他喝這種東西,他不肯見她,不肯聽她說錦璃的壞話,她便讓蘇靜琪來戶部衙門送……思及顧梓蘇,他越來越覺得,這狼血詭異。
於是,隨手把狼血倒在一旁靜養許久的青花瓷荷花缸裡。
驚豔的暗紅,在青花瓷缸澄澈的水中盪漾,如風裡飄展的絲緞。
色澤漸次深濃的水,映出他五官深刻的俊顏。
這長相不輸御藍斯,他痴情暗許已久,也不輸御藍斯,為何錦璃總這樣疏冷?他們是夫妻,卻比從前更冷,更遠。
“你回來了?”
聽到母妃慈愛溫柔的關切,他忙轉過身來。
“是。母妃,我喝了狼血,您回去歇著吧。”他把空了的白玉湯盅擱下。
蘭妃站起身來,定了定神,“兒子,母妃知道,你今兒沒能救得錦璃,心裡難過。錦璃明白你的難處,是不會怪你的。”
“兒臣沒有難過。”
“她和御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