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那意亂情迷的模樣定被那肥婢看了去,心間直覺得有些個不甚自在。
可是見這歐陽豔玲竟然張狂到要砸綺香院,一定是沈九歌這肥婢從中挑事,若不然,那女匪不在家裡好生看著康火之那個娘娘腔,又怎麼會到綺香客來撒野。
想到這裡,一股無名怒火不免在寧二公子心頭油然而生。他不免氣勢洶洶地疾步走到那沈九歌面前,臉色黑如鍋底,“肥婢,康為之這土匪娘子雖然武藝高牆,但是並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若不是有人告訴她康為之在此,她斷不會跑到這裡來胡鬧。你給我說實話,這個女土匪是不是你招來的?”
“當然!”沈九歌當仁不讓。她並不去看寧千尋,而是慢條斯理地摸了摸自己玫紫色裙衫上的細碎花邊,看著歐陽豔玲那雙手叉腰著叫囂的神氣,心道自己要是能像她一樣那般豪氣該有多好。可有些時候,她真的很無力。
所以,她在胡三姐走後,便喚來綠芍給歐陽豔玲送了一封信。添油加醋地說了綺香院的媽媽竟敢派人到家裡來要寧千尋在她們那裡欠下的花柳債。並委婉地請求歐陽豔玲一同前往綺香閣大鬧一場。
那歐陽豔玲向來對勾欄中的那些老鴇姑娘們痛恨極了,再者她自搬來康府做了媳人婦,亦有好久沒做那行俠仗義之事,沒有合適土壤彰顯她的俠女風範,土匪本色,她自然很是十分失落的。
如今見終於有機會可以教訓自己所討厭的人一番,自是當仁不讓。於是,她頭一次把那美人夫君獨自丟在家中,毫不猶豫地和綠芍直接去了寧家,尋沈九歌來也。
二人方來到綺香院外,就見那芳芸姑娘對著寧二公子投懷送抱,望著寧二公子那眼神迷離的模樣,沈九歌就氣不打一處來。
倒不是嫉妒心作祟,而是一想起早上胡三姐拿著他在綺香院欠下的賬單子,到寧家去衝自己要錢,沈九歌就心頭窩火。如今他居然又叫囂著來問自己,試問,如果沒有他寧千尋,也許這輩子自己連綺香閣的大門在哪兒開都不知道。
可那寧千尋極不知死活,猶對著沈九歌窮兇極惡地道:“肥婢,你快叫那惡婦停下手中活動。若不然,胡媽媽定會拉她去見官的。”
沈九歌聞言,不覺冷笑一聲道:“寧二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代我做的。我為什麼要阻止呢。我還真就不怕事情鬧大,有種你去把那胡媽媽找來拉我去見官,到時我看看到底是誰的臉上不好看。堂堂寧知府寧大人的親侄兒不學好,日日泡在妓院不歸家。他的家人來妓院裡尋他回家,他竟然胳膊肘往上拐,幫助妓院老鴇打壓自己的新婚老婆。
寧千尋,我倒要問問,你是奸是傻。你的心是黑還是白,這綺香院的胡媽媽是你的丈母孃還是你的乾媽?”
寧千尋待要回話,卻早已被沈九歌這一番說辭氣個倒仰。實在忍不住心頭怒氣,不由得手指沈九歌氣沖牛斗:“好你個肥婢,竟敢這般侮辱本公子。新婚那日你不是說好了的麼——”
他猛然想起那日沈九歌說的“我不與禽獸同床共枕,過了這一夜,咱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你愛去做什麼便做什麼!”
“我說了什麼了?”沈九歌寸步不讓。
寧千尋冷笑一聲:“沈九歌,你自己怎麼說的你自己心裡知道。”
沈九歌上前一步,揚起下巴,極無辜卻頗具挑戰性地道:“我還真的不知道呢,還肯請寧二爺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
寧千尋簡直快被氣瘋了,他生到這世上二十年,從沒有一個人,如此這般地來挑戰他的底線,他不由得一雙緊握成拳,瞪著眼就欲砸向沈九歌。
沈九歌一見,不由笑道:“哎喲,想不到寧二爺這小胳膊小腿,還能打人呢。來呀,來呀,給你打,往這兒打!”
說罷沈九歌抬起自己圓圓肥肥的下巴,瞪著圓圓的眼珠子,以手指著自己鬥志昂揚的大胖臉:“弱拳手下皆肥肉,寧千尋,你若是不打,你就不是寧家二少爺!”
寧千尋見她那副窮兇極惡的樣子,不由得憶起初次相見時,自己被她揍成烏眼青的慘樣,不覺這心一哆嗦,那拳半收不收的舉在半空裡,甚是尷尬。
沈九歌一見寧千尋那修長的身段韶秀挺拔,這憂鬱俊美的臉蛋在陽光的對映下,看起來更像現代漫畫裡走出來的古典人物。再看看他那停在半空裡的拳頭,二樓裡傳來的一個蕩人遐思的小調,頓時令她綺念叢生。
只聽那小曲兒唱道:俏冤家,你想我今朝來,原指是為著你,怎麼看,你渾身上下都堆俏……”
聽著聽著,沈九歌竟是一抬手,上前把寧千尋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