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武林大會,你還要參加嗎?”慕容雲舒問。
楚長歌悠然一笑,“當然要去,身為魔教教主,我不去,武林大會就不熱鬧了。”
“你答應過玄空大師不在少林寺動武。”
“我不動武,不代表別人不能動。”楚長歌意有所指的看向東南西北四大護法。
四大護法重重點頭,“我們會保護好教主與夫人的。”
慕容雲舒挑眉,“我又沒說要去。”
北護法:“夫唱婦隨嘛,教主都去,夫人當然也要去。”
“一定得去。像教主這樣隨便一個動作都能招蜂引蝶的人,一定要看緊才行。搞不好那個林水兒真會來勾搭。”西護法道。
“勾搭走了,倒也省事。攤上這麼個天怒人怨的未婚夫,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慕容雲舒邊說邊上樓。受了驚嚇,得好好睡一覺。
“夫人似乎很想與為夫劃清界限。”楚長歌笑說。
慕容雲舒回眸輕問:“教主可願成人之美?”
“當然不願意。”
真直接。慕容雲舒轉過頭,莫名地笑了笑,上樓睡午覺。
其實她很不明白,楚長歌為何對她那麼好。從最初的求親到現在的獨闖少林寺取解藥,無不表現著對她的保護欲。但除了白天在少林寺問的那句‘你沒事吧’之外,他與她講話,就再沒有認真過。玩笑似的話語,讓她摸不透他話中的真意,看不清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之下的真實。太過莫名其妙的在乎,讓她片刻的感動之餘,空留一腔困惑。
世上有那麼多女子,怎會偏偏是她?
*
入夜,慕容雲舒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似有兩個人在吵架,一個說放下不該有的眷念,一個說抓住來之不易的緣分,吵得不可開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要嫁人的,既然決定了嫁給他,就該接受他的一切,與他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可,他有過刻骨銘心的曾經,就算他能夠放下過去真正敞開心懷來接受她,她也無法說服自己放下原則接受他。
人嫁給他,心留給自己,這個度,該怎樣把握?
一個不惜與全天下為敵也要替她取解藥、保她無虞的男人,教她怎能不感動?
可是,這種感動卻又太不真實,好似那個受他保護的人,並不是自己。
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千頭萬緒,讓她越發的心神不寧。
反正睡不著,慕容雲舒索性穿好衣服披上厚重的披風,去院子裡散步。江湖客棧構造奇特,從外面看只是個破舊寒酸的小客棧,但是在二樓的另一端有一個樓道通往後院,上有瓊樓玉宇,下有小橋流水,真可謂別有洞天。
沿著外圍的樓梯下樓,慕容雲舒走到八角涼亭中坐下,被冷風一吹,越發睡意全無。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今晚卻已經滿月。月色迷離,夜霧朦朧,美得如臨仙境。想必九天之上的廣寒宮,也不過如此吧。
正沉醉在美景之中,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擠破腦袋也要住進江湖客棧嗎?”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慕容雲舒的心就漏跳了一拍,每每在她想見他的時候,他就能出現。這,是巧合,還是緣分?
慕容雲舒緩緩深吸一口氣撫平心緒,淡淡道:“大概是,在這裡找到你比較容易吧。”至於別人為什麼找他,這個就心照不宣了。
楚長歌哈哈一笑,在她對面坐下,道:“夫人真幽默。”
慕容雲舒抬眼看向他,視線在那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說道:“為什麼是我?”
楚長歌一愣,“什麼為什麼?”
“世上女子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好?別說是因為我曾救過你。細算起來,我只不過是把你留在竹屋自生自滅而已,能從鬼門關逃脫,是你自己的造化。”慕容雲舒頭一回用咄咄逼人的眼神鎖住他,只求一個答案。
“原來你認出我來了啊。那個狼狽的鬼樣子,真希望你不記得。”楚長歌笑眯眯說。
那樣的笑容,慕容雲舒也曾在鳳城眼中看到過,充滿了洗不掉的悲傷,與不見天日的絕望。那時候鳳城露出這樣的笑是因為提到一個叫‘惜月’的女子,據說,與她一樣有強迫症。
莫非,鳳城口中的‘惜月’,與鳳靈口中的‘惜姐姐’,是同一個人?
慕容雲舒隱隱猜到了些,卻又不想亂猜,於是重複道:“為什麼對我好?”
楚長歌這一次沒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