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泱聞言微微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還有這等事?倒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傳言。雖說流言此類,清者自清,不必多放在心上。不過這便是沒什麼實質性,但別人信了,總歸對經娥的名譽有損。如此,不若我出去將此事說個明白……”
夏翾伊眉目肅然,“呵,君美人是真沒想到還是假沒想到?這些東西本也沒有指名道姓,若要出去說,反而是對號入座。不過,也真是不知道是哪個這麼多嘴多舌的,平白生出這許多事來,凡事總有源頭,既是有來處便是能查出的。也不知那喜歡胡亂編排的小賤人是膽大還是心大,也不怕真將這火燒得旺了,引到自己身上。”
君泱默然不語,看著蘇眉似是不平,連忙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經娥說的是,凡事總是有源頭的。”君泱微頓,“那沒有半點根據便信口胡編些傳言的人正是無聊,經娥彆氣壞了自己。”
夏翾伊雖心氣傲些,到底不是愚笨之人,立刻便聽出了君泱“源頭”二字是在嘲諷自己,將那些東西都推還了那日落下池子之時。正是這時,她忽然想到些什麼,微哂著轉向蘇眉。
“說來昨日美人會受驚落下那池子,還是因為長使的一聲驚呼罷,卻不知長使是為何驚呼,之後又去了哪裡?”
蘇眉一頓,似是仔細回想起來,“昨日我見君姐姐站在離池子那麼近的地方,後邊石塊又有些鬆動,生怕她就那麼掉了下去,考慮不周,一嚇便叫了出來,不想因此反驚著了君姐姐。”說著,蘇眉愧疚地望一眼君泱,“而後來我見周遭之人皆不會水便跑遠了些找人來救,一路上都慌著,直到找到了人,卻在返回時因為太過著急而跌了一跤……說來,那時正巧遇見皇上和定陶王,皇上見我模樣,便喚人將我送回寢殿,如此,才沒有回得去。”
“跌著了?可嚴重?”君泱問道。
蘇眉笑笑,不在意似的,“不嚴重的,不過是膝蓋磨破了些,上了些藥便不疼了。”
049懷疑(1)
“以後還是注意些。”
被冷落在一旁的夏翾伊撫了撫腕上的玉鐲,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她在這宮中無人可說話,亦無人可信,可她並不因此而羨慕君泱於蘇眉這份感情。雖然她並不知道蘇眉的真實模樣,可她總想著,在這地方,便是真心以待也維持不了多久。大家說到底都是競爭者,爭權爭勢,蠢些的,與人爭情。都沒得到的時候還能一起說話聊天,待得他日有了差別,誰又願意將自己的東西分享給旁人?
夏翾伊抬手撫鬢,猩紅蔻丹襯的十指越發纖白。
這雙手也曾嬌柔,卻不想後來竟染了許多髒色。
可她不嫌它髒,因為她一向以為只有自己是絕不可以嫌自己的。
“美人與長使聊得開心,倒是把我晾在一旁,原來這就是安處殿的待客之道。”夏翾伊隨意翻著君泱的字畫,從中揀出一副花鳥來,“美人倒是蕙質蘭心,琴藝書畫都還通些,卻不知小曲兒唱得如何,若是這曲也唱得好……倒真是比過那外邊傳得厲害著坊間的清荷姑娘不知多少倍了。”
“君泱才疏學淺,自是比不過經娥。”
暗裡偷換了概念,君泱的面上卻還是一片誠懇,夏翾伊看著也不惱,只將那畫放下,隨後卻抽出了繡帕嫌棄似的擦擦手。
“見美人精神尚好,我便放心了,只是下次在池邊可還仔細些。這人哪,總是這樣,驚著了,見著身邊有誰便想扯著,也不是求救吧,總像是抱了幾分,自己要跌落下去,也要拖了他人似的……可到最後,有事的還不只是自己?”
君泱輕應,“經娥教訓得是。”
夏翾伊吊著言掃了這室內一眼,抬手整了整發髻,“你且好生歇息著,別再出些什麼事,又讓人莫名著聯絡到我的頭上。這好心出手想扶住你卻被傳成是我害了你,別待會兒我來看你,又被人以為我不知存的什麼心思。”
說罷,她也不再管君泱是什麼反應,兀自離去。
君泱望了望她離開的方向,忽然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真要說是來找她不痛快,也不太像,想了想,覺得或許是閒的,本來也是,這後宮中人,大多都無事可做。
不過須臾,轉眼間天色便暗了。
建章宮內一片安靜,忽然燈花發出極輕的一聲響動,隨侍的小泉子見了,便上前小心將那燭心剪了些,隨後退回原位。
但沒過多久,他又瞅了眼清漏,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如今已是戌時了,便是政務繁忙,也還請皇上以龍體為重。您看,是不是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