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兒子說的話,對待冼如星的態度立刻有了些許轉變,原本只是為了哄孩子的溫和改為恭敬中帶著欽佩。他打量了一下冼如星,突然開口問道:“仙姑,你與本王說句實話,我這病還能再撐多久?”
冼如星沉默片刻,“三個多月吧。”
不遠處的朱厚熜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倒是興王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三個月啊,也不算短了,有您這神藥,我也算能過一段消停日子。”
冼如星搖頭,“這藥也不是萬能的,每日最多隻能服用三次,否則服用的越多,效力會越弱。”
興王微愣,旋即苦笑,“這也行吧。”講到這裡,他揮了揮手,命張楓將王妃等人帶過來。
張楓全程在一旁觀看,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聽到王爺命令不敢遲疑連忙去請王妃。
沒一會兒,一大幫女眷便趕了過來。
說是一大幫也不盡然,事實上,興王並不縱慾,府內只有一位正妻與一位側室。
妻子蔣氏,武將之女出身,生的劍眉俊目,身形高挑,雖說喜歡舞文弄墨的丈夫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但是二人感情依舊很好。現在府裡一共一子二女,皆是蔣氏所出。她之前已經在張楓那裡打聽到了事情的經過,但親眼見到能夠下地的丈夫依舊十分激動,以至於不顧王府禮儀徑直走上去,牢牢握住興王的手。
興王自打兩個月前便經常昏迷,能夠這樣清醒的與妻子說話已經是非常少了,同樣心情十分激動,兩人溫存了一會兒,他方才將自己的情況與妻子道明。
聽到丈夫只有三個來月的壽命,興王妃悲痛不已,求助性的看向冼如星,顫巍巍開口道:“仙姑,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冼如星內心輕嘆,緩緩搖了搖頭。
蔣氏啜泣出聲,好半天方才在丈夫的安撫下停止,她心性堅韌,知道如今的相聚已是不易,還是恭敬地謝過冼如星,然後將子女們都叫了過來,一家人團聚於此。
興王最小的女兒壽姐兒今年只有七歲,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看著有些陌生的父親,咬著手指,好奇問道:“父王,你的肚子為什麼這麼大呀?”
蔣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興王連忙將其拉住,笑眯眯地揉了揉自己因為腹水而腫的老高的腹部,“為什麼呀,傳言蘇東坡肚子裡裝的滿是不合時宜,那你父王這肚子裡,則全都是天倫之樂。”
朱厚熜此時再也忍不住,直接跪倒在興王身邊,含淚道:“兒子這三個月哪兒都不去,牢牢守著父王,您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讓兒子去做!”
“胡鬧!”自打清醒興王第一次皺了眉頭,表情嚴肅的對朱厚熜道:“你不趁著為父還能講話,趕緊學著怎麼處理王府內務,難道要等我死了被底下人欺負嗎?我皇家後代,真龍血脈豈可做那小兒女之態!”
“可是……”朱厚熜有些猶豫,但被父親強行打斷,“沒有什麼可是,為父生病這段時間,府中事務積攢了不少,雖說有袁宗皋和你母親看管著,終究是少了一個能拍案的人。前兩天已經聽說了許知州在最近一段時間來府上拜訪了幾次,似乎是要商議怎麼處理流民一事,此事可大可小斷,不能拖,我剛才已經打好招呼,你現在就去問好,以後白天著手府上大事小情,晚上再向我秉告,有什麼不懂的通通記下來,到時候為父再教你。”
他深深看了兒子一眼,拍了拍對方稚嫩的肩膀,“日後我不在,你母親她們都要靠你了。”
朱厚熜心頭一震,望著父親期待又鼓勵的目光,狠狠點了下頭。
去痛片的應該還有一段作用時間,興王想借著這個當口好好休息下,畢竟因為病痛的折磨,他已經許久都沒睡個好覺了。妻妾兒女們不願打擾,遂依依不捨的離去。
冼如星跟在朱厚熜後面些心神不寧,她原本只是打算給藥,結果卻聽到了興王一家人的私密話,雖說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但是總覺得這樣下來參與的有些太深了。自己頂著仙姑的名義,其實卻是個江湖騙子,冼如星知道多說多錯,而且假如跟皇權糾纏的太深,到後悔那天怕是已經被脫不開了。
想到這裡,她便打定決心將藥給興王后,自己就回清風觀裡縮著,然而等到回神,才發已經稀裡糊塗的與朱厚熜一起走到了承運殿門外,眼看就要出府。連忙開口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啊!去見安陸知州啊,剛才父王跟我說的話你不是都聽見了嗎?”朱厚熜面露訝色。
接著似乎想起了什麼,拍了下手,“對了,冼道長是要回清風觀,不過既然都走到這兒了,道長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