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脈脈的閉了眼睛,任那份激情在心中起伏奔湧的如大浪東去,卻仍是平靜的慢慢伸手去關上窗子,更深露重,她可不想愛人因為看自己而傷風感冒。
果然,過一會兒再開窗看去,對面小樓也關了窗子。她微微一笑,把窗關好後回到床上躺下,只是心中猶是思潮萬千,忽聽浣娘痴痴道:“小王爺……小王爺今兒晚上沒在郡王妃那裡過夜嗎?這……這可是他的新婚之夜……”
“他的新婚之夜,是去年的除夕。”元媛忽然開口,想起兩人初次為對方奉獻出彼此的那個晚上,臉上只覺發燙,但目光卻越發明亮,心中充滿了驕傲:是的,自己心愛的那個男人曾對自己說過,他的新婚之夜,只有去年的除夕,他的新娘,也只有自己,這一點在他心中堪比磐石,任什麼都改變不了。
浣娘呆坐在床上,細細想來,只覺蕭雲軒對元媛的寵愛,那是自古以來也未聽說過的。心下替元媛欣喜的同時,卻又有些懼怕,也不知道這份寵愛到底是好是壞,郡王妃的身份地位和家世,不管拿出哪一樣,都不是元媛能夠相比的。
“浣娘,將來如果你有了中意的人,就告訴我,我也替你風風光光嫁一次,如何?”元媛正沉浸在愛情的美好中,她愛戴浣娘,自然也就希望對方能有一個好結局,經歷了和蕭雲軒的情愛,她覺得有一個人可以終生相守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說什麼胡話?”浣娘臉一紅,接著又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我是個不祥人,老天爺憐憫我,讓我一生得以在姑娘身邊伺候終老,這便是我的造化了。”
元媛撇嘴道:“瞎說什麼?看看你在我身邊後,我混的多風生水起啊?以後看還有誰敢說你不祥?你那公公婆婆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那兩個老傢伙當初就是看你不順眼,變著方兒的要休了你呢,日後真遇上知道疼你對你好的男人,自然還是要嫁的……”
不等說完,就聽浣娘假意啐了一口,道:“姑娘今兒晚上真是瘋魔了,說的都是什麼話?芳草芳楠可還在外面,也不怕她們聽見,你有精神,還是幫著她們好好找一個人家吧。”
“她們的事我自然也會操心,但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自己拿主意了。”元媛又打了個呵欠,喃喃道:“罷了,你這榆木腦袋一時大概也說不通,還是先睡吧,明兒起來還要去給郡王妃請安呢。”說到最後一句,不由嘆息一聲,心想看來明兒得有點心理準備,郡王妃新婚之夜讓小王爺給扔在洞房裡,不拿著我撒氣拿誰撒氣呢?
這一覺睡的倒也暢快,只是正睡得香甜,就被浣娘叫了起來,看看時辰,也該起床了。因秋棠秋水端進銀盆毛巾等物,伺候元媛梳洗了,換上衣服,便前往君蘭苑。
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猛傳出“咚”的一聲,似是金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元媛忙停了腳步,心想不是吧?這位呂姑娘看上去夠穩重啊,難道竟然連這點子怒氣都壓不住。
因就有些猶豫,暗道若她真撒起潑來,還真是有點兒為難,我倒不怕她,但就怕浣娘和芳草讓她拿住了當撒氣筒,不管怎麼說,我也只是個小妾。正想著,忽覺芳草拽了下自己的衣袖,她回過神來,見芳草偷偷向後打了個眼色,於是忙回頭看去,只見大概一射之地外,蕭雲軒正和小九兒似乎交代著什麼,偶爾抬頭看一下自己這邊,就露出溫柔笑意。
元媛恍然大悟,心中感動之餘,也安定下來。於是整理了一下衣襟,便低垂頭走進院裡,恰巧有個丫鬟不知拿了些什麼出來,看見她,忙趁錯神的功夫小聲道:“姨娘小心些,郡王妃心情可不好呢。”
這是王府中的丫鬟,自然是知道元媛地位的,倒未必就是一心向著她,然而費一句話的事兒,卻能討好這位姨娘,何樂而不為。
待到那呂淑嫻陪嫁的丫鬟出來,對她可就沒這種好臉色了。憤恨的瞪了元媛一眼,旋即又不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抿著嘴得意的笑了笑,柔聲道:“姑娘來了?快進去吧,娘娘正等著你呢。”
浣娘皺了下眉頭,覺著這丫鬟的話裡透著古怪。元媛卻是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浣娘和芳草的手,抬起頭慢慢走進去。
呂淑嫻屋裡摔爛的東西這時候都被收拾出去了,許是一夜沒睡的關係,她眼睛裡佈滿了紅絲,一聽說元媛來給自己請安,就立刻豁然轉身,惡狠狠瞪著她,一邊強行按捺住自己,不想在元媛面前太過失態。
元媛暗暗嘆了口氣,只看到呂淑嫻這個模樣,她心中最後一絲期望也告落空。這女孩兒真如蕭雲軒所說,那雙眼睛的神情,惡毒到恨不得將自己吃了,完全沒有之前在府裡跟自己學做點心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