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黑亮的眼睛直直地對上陸城的雙眼,半晌,他輕聲道,“讓董冬過來。”
陸城臉色瞬間繃緊了,他堅定地搖頭,“我送你。”
“或者隨便叫個人來。”
“我送你。”陸城一字一頓道,語氣裡透著不容拒絕的執意。
“你送我,送我去哪裡?”夏至幽幽地對上他眼底,聲音裡沒有絲毫感情,“我說過了,我還你一條命,從此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你又何必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我感情方面確實遲鈍,遲鈍的要命,陸城,其實早在七年間……”
陸城猛地一低頭就封上了夏至的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就是不想讓那張嘴再張開,不想讓他再說話。他這時候才忽然發覺,他不害怕生氣的夏至,不害怕執著的夏至,也不害怕冷眼的夏至。
他獨獨害怕這樣的夏至。
那雙漂亮而黑靜的眼睛像是明明晃晃的在他們中間隔了堵牆,又像是用無數針尖將他推了開來。
而最讓他恐懼到難以招架的是,夏至就這麼靠在牆上,任他吻著,一點反應都沒有。有那麼一瞬間,陸城甚至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空想一場。
他下意識的,疑惑地結束了這個吻,看著夏至,好似想從他那張臉上看出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
也就是在這一瞬,夏至緩緩道,“就該死心了的。”
這句話像是把千斤錘,猛地砸在了陸城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是,他獨獨害怕這樣的夏至。
對他愛也好,恨也好,那好歹都是有情。
而這樣的夏至,眼底裡看不出一點點情緒。
就好像七年前,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乾淨少年站在他面前時,沒有任何感情地問他。
“他們有說過,要你怎麼殺我麼?”
“沒有的話,我選安樂死。”
夏至怕疼。
怕的要命,連抽血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能讓那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慘白一陣。
哪怕是不會死,這樣怕疼的他,卻依然三番五次為了陸城,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身上劃下一道道傷口。
陸城看著眼前得夏至,忽然就怕了。
他七年前讓夏至衝他笑,只要小小地變一個魔術,而現在,陸城卻總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夏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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