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被綁在床上,卻仍是不放棄的在拼命掙扎,她的手腕被皮套子扣住,卻仍是磨的出血,趙景予一步一步走過去,他的步伐,緩慢而又沉重,彷彿兩腿灌了鉛。
    岑安卻根本沒有看他,只是徒勞的掙著,口裡含混不清念著的,卻依舊是那樣的話語:我沒有病,我不要打針,我沒有病……
    院長說,這很正常,每一個瘋子進來都說自己沒有病,沒有瘋。
    岑安是瘋的厲害了,才會這樣。
    護士長在門外怯怯的喚了一聲:“趙先生,您離少夫人遠一點,她發病的時候,是會傷人的……”
    趙景予卻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走到她的床前,目光落在她磨破出血的手腕上,直到此刻,他才看到她的手腕上全是新舊不一的傷痕,而這新傷口,卻是之前剛剛癒合的傷疤,又被磨爛了。
    他直接開了鎖釦,岑安一得到自由,立刻又縮回了牆角里,抱著自己的雙膝,戒備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可那眼神,卻已經是陌生的,彷彿,她渾然不記得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了。
    “岑安……”
    “我沒瘋,我不吃藥,我不打針……”
    “岑安……”
    “我乖,不要把我綁起來……”
    岑安看著他上前一步,又拼命的往牆角那裡擠,她把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只露出兩隻烏黑幽深的瞳仁來,趙景予看的心酸,對她伸出手來,他放輕了聲音,似乎害怕嚇到她:“好,我們不打針,不吃藥。”
    這也許是岑安到醫院之後,第一次聽到有人明確的告訴她‘不打針,不吃藥’。
    最初她清醒的時候,會反抗,但她反抗的厲害了,那些人就會把她綁在床上,打完針灌完藥也不會把她鬆開。
    再後來,她糊塗不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
    ,別人對她做什麼,她下意識的就只會反抗,而這樣做,招來的後果卻是苦頭越來越多。
    “真的嗎?”
    “我保證。”他像是哄孩子一樣,舉起手發誓。
    岑安似乎相信了,原本緊張繃緊的脊背就微微的放鬆了下來一點。
    “來岑安,把手給我。”
    趙景予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她有些惶然的望著他,目光卻依舊是陌生的,她認不出他了。
    那短暫的清醒時刻,已經過去,此時的他,對於她來說,完全就是陌生人。
    可是趙景予卻想,這樣也好,她不記得他了,那麼就也不再記得他曾經對她的不好了。
    “你說了的,不打針,不吃藥……”
    她卻仍是不放心的樣子,哪怕在發病的時候,卻還對打針吃藥抗拒不止。
    “是,不打針,不吃藥,我不騙你,現在,把手給我,讓我看看你的傷……”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真摯,也許是他話語裡的肯定打動了她,岑安終是緩緩放下了一直抱著的手臂,她試探著,一點一點的抬起自己細瘦的手指,卻又不敢去觸碰到他的。
    “岑安,不要怕,我不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