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予聽得醫生如此說,方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如果岑安的病情一直惡化下去,不要說趙家再也容不得一個瘋瘋癲癲的兒媳婦,就是他,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了。
趙景予親自去上海請了甄艾來家中探望岑安。
他知道她們兩人關係特別好,感情深厚,他想的是,也許甄艾的到來,可以讓岑安敞開心扉,把心裡所有的痛苦都發洩出來,興許病就好了。
畢竟,他並不十分情願讓外界知道,他的太太因為失了孩子而得了瘋病。
雖然趙家在這件事上清清白白,但卻架不住外面的媒體記者會怎樣亂寫。
好在,甄艾的出現,竟似真的讓岑安的病情好轉了一些,待到新年的時候,岑安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再犯病。
甄艾迴了上海,還經常給岑安通電話,趙景予注意到,岑安的臉上也漸漸的有了笑,有時候,她還會在陽光好的午後,抱著阿呆在花園裡玩上一會兒。
趙景予就抽空回去宛城了一趟,畢竟,逼近年關,公司裡還有一些事情等著他來決斷,而他,因為岑安的病,在京城耽擱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趙家這一個年,並未如往年一樣過的熱鬧喜慶。
一則是老太太如今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二則就是因為岑安,不知是看到了家中親戚帶來的小孩子又要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還是因為斷了藥的緣故。
抑制精神方面疾病的藥物副作用實在太大,岑安在服藥期間,頭髮幾乎是一把一把的掉著,後來只得剪短了,她還因此大哭了一場,躲在房間裡兩天都不肯出門也不願意吃飯。
藥物對她的身體損害實在太大,她甚至有一次神情恍惚的差一點把趙太太給推到園子裡的池塘中去。
也正因為如此,趙景予在醫生複診之後,確定她的病情已經得到緩解時,就做主先斷了她的藥,只是心理醫生那邊依舊是一週三次的去。
只是,在除夕夜,岑安卻仍是鬧出了不小的變故。
趙太太抱著趙家旁枝家裡的小孫女在懷中逗弄個不住,甚至當著岑安的面還抹了一把眼淚,又唸叨起她不得出世的小孫女。
一屋子的女眷趕緊勸的勸,安慰的安慰,趙太太也怕老爺子那邊知道了不高興,畢竟大過年的,就趕緊收了眼淚。
卻不料,岑安忽然就發了病。
她咬著牙,也不說話,只是死死盯住趙太太懷中粉雕玉琢一樣的小小女嬰,撲過去就要搶在自己懷中。
趙太太被她這癲狂的樣子嚇壞了,哪裡敢把孩子給她,可偏生岑安這一會兒力氣大的離譜,趙太太手背上臉上都被她抓出了幾道血印子,懷中嬰兒幾乎都要摔到地上去,趙太太立時就尖聲大叫了起來,還是眾人反應過來,一起上前拉住了岑安,又趕緊把哇哇啼哭的嬰孩兒抱走,這才沒釀出大禍……
卻還是驚動了趙老爺子和趙至誠父子。
趙老爺子拄著柺杖看著鬧的七零八碎的現場,好端端的喜慶家宴,就這樣潦草收場,又想起老宅中躺在床上的妻子,不由得唏噓嘆了一聲,竟是差點掉下淚來。
老人家不願再待下去,顫巍巍的轉身離開了,趙景予趕緊親自送了爺爺出去。
趙至誠更是火冒三丈,年後,他就要就職新的職務,這個職務比起他之前的職位,雖然只是小小的升了半級,但是卻是手握實權的位子,趙至誠因此十分滿意,在他的授意下,趙太太和宋太太走的更近,關係也更親密了。
年關將至的時候,趙太太送了宋太太十分豐厚的年禮,當然,這還只是明面上給長輩們過目的,私底下她送的珠寶,更是讓宋太太一整個新年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這樣的大好開端,趙至誠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一屋子的堂兄弟,旁枝的不算親近的親戚們,酒桌上把他捧的正是興致最高的時候,卻偏偏這邊鬧成了這樣。
趙至誠看一眼妻子狼狽的樣子,那玉雪皎潔的手背上幾道血淋淋的口子看起來實在可怖,他再看向一邊披頭散髮的岑安
,那怒火就再也隱忍不住了。
“不能再這樣任她鬧下去,我早就說,她這瘋病,就該送到精神病院去,咱們趙家也沒虧待她,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說我們不仁義。”
“誰說不是呢?請醫用藥的,好吃好喝的,咱們也從沒虧待過她,孩子沒了,誰心裡好受,偏偏她是個沒福氣的,現在大過年的鬧成這樣,我這張臉……”
趙太太捂著臉哭起來,身邊的女眷們趕緊上前輕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