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出總是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就算她多麼喜歡他,可也未曾藉著宋家的勢逼迫過他。
就連這一次,宋家幫著他度過難關洗脫嫌疑,卻也是宋月出說服了宋先生,主動幫他的。
而之後趙太太的提議,那不過就是投桃報李了。
他對宋月出稱不上多喜歡,可卻也並無什麼厭棄之情。
一個女人這樣痴心不改的愛著一個男人這麼多年,縱然鐵石心腸,大約也要化作繞指柔。
而讓趙景予肯鬆口的一個重要原因,卻是之前趙太太與她推心置腹的一番話。
宋月出,已經三十多歲了啊,一個女人,等了一個男人十多年,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又能有幾個十年?
趙景予想,那就這樣吧,趙家欠了宋家的,宋月出喜歡他,那他,就接受吧。
可莫名的,在心臟的最深處,卻總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在叫囂著他的不甘。
他不知道,那不甘是因為什麼,就譬如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照著他最初所想,岑安終是成了趙家的棄子,他也再不用和這樣一個女人牽扯不斷了,他整個人,卻又茫然若失了呢。
“景予……”
宋月出輕輕撫著他的手指,在他懷中輕嘆:“我知道,你不願對她太殘忍,沒關係的,我可以等著你,十二年我都等了,還在乎一輩子嗎?”
趙景予沒有說話,只是無意識的抽出了自己被宋月出攥在掌心的手指。
她摸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他依舊沒有摘下來。
宋月出覺得她的心,就像是此刻漫天飛舞的雪片,凍的冰涼,卻又碎成粉末。
趙景予,是不是,是不是對岑安……
她不能再往下想下去,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要她清醒過來,她不能表露出來,不能將自己不悅的情緒表露在趙景予的面前。
而最重要的,她自己都沒辦法接受自己心裡那個可怕的想法——
趙景予,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岑安?
同床共枕四年的夫妻啊,縱然後來她得了瘋病,趙景予還是一意孤行將她留在趙家整整一年,不肯送她去醫院。
如果說這裡面只是利用,宋月出就是個三歲小孩子也不肯信。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她這一輩子,所有的青春美好,所有的曼妙年華,全都傾注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除了愛他,繼續愛他,等他,一輩子等著他,她還能怎樣呢?
宋月出在他懷中輕輕閉上了眼。
趙景予肯和她交往,卻還是不肯離婚,一個瘋女人,佔著妻子的位子,後來者該怎麼辦?該怎樣給自己掙得一席之位?
宋月出想,不獨是她會如此,換做任何人,大約都是如此。
一個瘋子的命,怎麼會有一個正常人的命,來的重要呢?
“天氣冷,你快進去吧。”
趙景予親自把宋月出送回去守歲,趙家的小輩們對著兩人鬨笑起來,宋月出羞答答的,可趙景予卻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大家也不敢鬧的厲害,畢竟,趙家人基本上都有些懼怕趙景予。
他轉身向外走,宋月出忍不住要追出去,卻到底還是矜持的停住了腳步。
趙如雲眼珠子一轉,大著膽子詢問了一句:“堂叔,大年夜的,你幹什麼去呀?”
趙景予頭也不回:“我看你的規矩學的不咋樣,管事情管到長輩的頭上來了!”
他話音一落,頓時滿堂安靜,趙如雲羞的都要哭出來了,宋月出的臉色,也變作一片慘白。
她默默看著他大步向外走,連一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她在他的心裡,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宋月出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彷彿都被黃連水給泡的發皺了。
岑安晚上玩的太開心,回去自己的房間,倒下就睡著了。
她連臉都忘記洗了,嘴角邊還黏著一片瓜子殼,唇瓣上,全是水果的香甜。
護士開啟了房門,就有眼色的悄然離開了。
趙景予走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月色如銀,安安靜靜的鋪陳在那一間小小的屋子裡。
暖氣倒是很充足,趙景予就摘掉了外衣掛在椅子背上。
他也沒有開燈,就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床上,絲毫形象都沒有的岑安。
腳上的靴子蹬掉了一隻,還有另一隻歪斜的掛在腳上,頭髮亂七八糟的散在臉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