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沒什麼大志向,只是想讓自己的生活簡單一點而已。
所以,趙太太示好,她也就順著臺階下來了。
如今趙太太這樣哭訴,倒顯得是岑安心胸狹窄,不原諒長輩的過錯了。
“我知道,你心裡惱著我,好了,我也不在這裡礙你的眼,我這就走……”
趙太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作勢就要下樓,卻不料腳下一崴,整個人就要往樓下撲去,孫姨見狀,直嚇的魂飛魄散,但她在樓下,離的太遠,而趙太太身邊,此時只有岑安一人。
她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拉趙太太,可她跌下去的衝勁兒實在太大,岑安本就生的嬌小,南方人的骨架纖弱,哪裡比得上生在北方的趙太太?
她這一拉,非但沒有拉住趙太太,反而自己也往樓下衝了出去,幸而趙太太手忙腳亂之間抓住了欄杆,這才穩住身形,趕忙又去扶岑安,但,也許是懷著身孕的緣故,她行動十分不便,也許是她視線被自己的肚子擋住了,腳下就踩空了一格……
趙太太的手慢了半拍,岑安就那樣跌倒在樓梯上,而她的肚子,正堪堪的撞在了階梯的邊緣。
孫姨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沒能控制住的就發出一聲淒厲驚呼:“少夫人!”
趙家的管家傭人聞聲都匆忙進來,卻被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弄的大驚失色,竟是一時之間大家都傻愣著不敢動彈。
卻是趙太太最先回過神來,她嚎哭著就往岑安往樓下滾去的身影追過去,甚至倉皇之中還扭到了腳踝,卻仍是不管不顧,只是哭著衝過去,死死抱住了昏迷不醒岑安。
她的毛衣下襬,和淺灰色的孕婦褲子上,鮮血一片淋漓。
趙太太正摸到那些鮮血,饒是她有心理準備,卻也覺得一陣發毛,想到這沒了的孩子,到底是她的親孫女,也真切的悲傷起來,抱著岑安哭的淚如雨下。
岑安從樓梯上摔下來,大出血孩子沒能保住,人現在還在搶救,這事,瞬間傳遍了趙家,也傳到了趙景予和趙家兩位老人兒的耳中。
趙老太太當場就昏了過去,待到人甦醒過來,竟是起不來身了,醫生說,老人年紀大了,又受了這樣的刺激,怕有中風的可能……
而趙景予從宛城趕回來,一路疾馳到了醫院的時候,趙太太正面無人色的坐在手術室外,而她的手上身上,還沾著凝固的血漬。
趙景予一臉風塵,頭髮也有些微微的亂,趙成和姜墨跟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兩個,自然是知道這一路上趙景予有多可怕,有時候一個人讓人感到害怕的,並非是雷霆之怒,而是那讓人壓抑恐懼的低氣壓。
趙景予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卻是趙成和姜墨跟在他身邊十多年,最提心吊膽的一次。
趙太太看到兒子過來,忍不住的就心虛了一下。
趙景予看一眼手術室門外亮著的紅燈,目光緩緩的落到趙太太身上。
他沉默,不說話,趙太太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時間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黏住了一樣,幾乎濃稠的快要化不開,就在趙太太感覺自己的心防都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趙景予終是開了口。
“母親,是不是你。”
他不是詢問的口吻,而是,那樣輕描淡寫的,直接就坐實了她的罪名。
趙太太饒是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可被自家兒子這樣質問,也覺得心冷如雪,幾乎是哆嗦著站了起來,早已哭的紅腫的眼眶裡,又緩緩落下淚來。
這淚也是真切的,因著岑安當時的慘狀,因著她親眼看到的那已經成了型的小小胎兒,那血肉模糊的一團,是她的親孫女,是趙家的骨血啊。
“我知道我不喜歡她,她又是因著要拉住我才出了事,你心裡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母親只有一句話,我再不喜歡岑安,她肚子裡的也是我的親孫女!”
趙成和姜墨也覺得自家少爺有些離譜,太太雖然對岑安是真的不好,可也沒道理殺死自己的親孫女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這少夫人都懷孕六個月了,趙太太要是想動手,也不該選在這樣的時候不是?
“太太這話說的是,少爺大約是急昏了頭了,太太可擔待一點……”
姜墨向來會說話,眼見得母子兩人要鬧的不可開交,就趕緊的打圓場。
趙成一眼看到趙太太赤著腳,腳踝腫的老高,嚇了一跳,趕緊關切詢問。
恰好孫姨回去給岑安拿一些必用的東西轉回來,聽得趙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