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予沒有再開口,甄艾的痛楚似乎正在悄然的瀰漫,讓這車子裡的空氣都變的沉重起來。
他想,是的,他一定只是被甄艾這樣的情緒給影響了,所以他才會覺得心情這樣低落,一定只是如此,他是有些可憐岑安,畢竟,因為他母親的緣故她沒了孩子,可是,他能給的,也僅僅只是這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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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不過三十多歲,就這般事業有成,真是讓人敬佩呢。”
坐在顧仲勳對面的年輕女人,漂亮是漂亮的,可那漂亮之中,卻又透出幾分精明的算計來。
而此時,那女人的眸子亮閃閃的望著對面的男人:“我覺得顧先生您各方面條件都十分的好,只是……我才二十三歲,可您的孩子已經念小學五年級了,我是獨生女,家裡自小也是寵著長大的,我若是嫁過去,父母未必能放心……更何況,我還不知道怎麼和小孩子相處……因此,您看,我們以後如果結婚了的話,可不可以……”
顧仲勳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杯子放下來,他抬腕看看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waiter,買單。”
那女人亮閃閃的眸子就浮現了一抹焦急神色:“顧先生……如果您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再談……我也不是非要……”
“沒有什麼好談的,我不會和我兒子分開。”
顧仲勳結賬,拿起外衣,直接轉身出了餐廳。
這是第三次,是他無法推卻的長輩介紹的相親,可是每一次,差不多都是同樣的收場。
有人關注他的事業今後發展的長遠問題,有人關注如何和子銘相處,有人關注結婚會給房子車子聘禮,有人關注他願不願再要孩子,甚至連以後的遺產分配問題都開始談……
他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怎麼變成了這樣,他當然也知道,好女孩還是很多的,可是像她那樣純粹的,他真是一個都沒有再見過。
他明白,他已經快四十歲,那些年輕的女孩子考慮和他相親當然都是衝著他的外在條件來的,沒有幾個是出於真心,可是每一次經歷過這些之後,他唯一的收穫就是更加的懷念一個叫甄艾的姑娘。
子銘現在已經會調侃他:爸爸,你說你當初為什麼當縮頭烏龜?如果你勇敢一點,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有媽媽了!
他只能苦笑不語,那時候對於她,也只不過是生出了想要更進一步的念頭,可在她婉轉拒絕之後,他也就放下了,他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一個能談得來的女人而已,可後來他才逐漸的發現,這世界上,要找到一個喜歡的,談得來的人,多麼的難。
可是時間和距離,讓他變的更加膽怯,他連一個合理的,再出現在她面前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顧仲勳開著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北京的街道上。
子銘在北京一所國際學校唸書,顧家的長輩在他來探看子銘的時候,執意要他赴一場相親,他實在無法拒絕長輩的好意,更何況,還是他頗為尊敬的一個,其實,來之前還是有些期待的,可終究還是落空。
車子的速度很慢,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顧仲勳隨意的往旁邊看了一眼,可就是那一眼,已經隔了四年沒有看過的容顏,就那樣突兀的闖入了視線之中。
她託著下巴坐在一輛黑色的賓利中,沉靜的容顏上有著濃濃的哀傷,她的頭髮剪短了很多,垂在肩上,她的眸子是漆黑的,空洞的,不知看向了哪裡。
他竟然覺得心跳的那麼快,握著方向盤的掌心裡都是密密麻麻的細汗,他一直定定看著那張臉,他甚至怕,怕一眨眼那一張臉就消失了,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覺而已。
一直到那一輛車子開出去了,他才驟然的想起,他竟然忘記開啟車窗叫一聲她的名字了。
後面的喇叭聲此起彼伏,顧仲勳茫茫然的踩下油門,載著她的車子已經駛出去很遠,他漸漸的,看不到了。
可一顆心,卻再也沒有辦法安定下來,世界這麼大,北京這麼大,可如織的車流之中,他只是一轉臉就看到了她,是不是說明,上天也是想要成全他的?
一個瀕臨四十歲的男人,在這一刻,竟像是初戀的毛頭小子一樣感謝起上天來,顧仲勳一直回到家中,還沒能平復自己的心情,他叫了手下的人去查她的行蹤,之前是知道的,她在上海工作,為什麼忽然來了北京,為什麼……她看起來那麼悲傷?
是因為誰?朋友?親人?還是……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