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俊。”
謝俊一震:“徒兒在。”
“汝只管南行入臨,吾聽聞臨王白千曉那獨女,正比武招親。”
“汝去試試,切莫暴露身份。”
謝俊大惑:“師父!臨國傷心地,我想留在此處幫師父……”
“汝心意吾解。此事已定,汝仔細琢磨背後利益。”
謝俊被這一提點,渾身一搖。若是他謝俊去比武招親,娶了臨國惟一公主,便成了皇親國戚。還怕謝雲侯?
並肩王再並肩,也不是真王。謝家家產再大,也動不了皇親國戚。
此事巧妙,既確令謝俊回了臨,解了謝雲侯刁難,又是隱藏身份入臨,不會令謝俊立刻被這位並肩王下手。
比武招親,也能磨練謝俊本領修為,也好讓莫演繼續教他一二。
即便娶不到臨國惟一那位公主,也能在白千曉面前露臉。
若如此,那謝雲侯想下黑手,便難上加難。
莫演入偏室,取一把斷劍,交予謝俊。
“這是?”
謝俊眼前一亮。
正是莫演曾用過貪劍。那時斷得只剩一片,如今慢慢吞噬,成了斷劍。
“以鐵劍餵食,一日四次。此劍,君王劍,今日贈汝。”
謝俊涕淚橫流,接過貪劍。
滅門之災,仇何其難報。謝俊日夜煎熬,直至遇見莫演,才望見了一絲希望。
如今在他謝俊心中,那一絲希望燃成了烈火熊熊。
“謝師父!”
莫演亦行禮:“如此,也了了吾汝緣分。”
謝俊聞言雙目黯然,踉蹌趔趄欲倒。
“師父……不要徒兒了?”
秋風悽落,落卷枯葉。
“吾未曾言汝是吾徒。人在江湖,皆是孤獨。”
“且吾陷他事中,百般紛繁,無有空隙閒暇。吾知汝身負血海深仇,此去一別,來日方長。”
謝俊緊握貪劍,雙膝落地。
“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
“謝俊愚魯,不算得天驕,不敢論天賦,不比他人勤。卻有如今半步劍將修為。”
“師……莫劍君與我謝俊,有大恩大德,謝俊沒齒難忘。”
“血海深仇,謝俊去報了。倘還能歸來,定溫一壺酒,燒一盤鹿肉,再與將軍友。”
爹孃弟妹臨死時悽慘場景,日夜浮現謝俊心頭。
此仇不報,非君子。
謝俊無言,緩起身,走至偏室屏風後,半露肩,忽回首。
“獻江邊初見,謝俊心有猜忌,不曾報上名姓。”
莫演側耳,靜聽下文。
“臨國江南謝家,謝難為之子,謝俊謝知夢!”
只是幾詞,唸的謝俊涕淚橫流。
隨莫演、小公主如豐這些日夜,謝俊每每欲吐露自己真實身份,卻欲言又止。
今日,他不再怕了。在豐這些時日,珍藏謝俊心底。
“拜離將軍!”
莫演知謝俊苦相,以己背影示之,閉目,只吐出兩字。
“珍重。”
前路艱險,不必多言。謝俊當然自知此去九死一生,莫演更心如明鏡。
江湖若無風雨,與醉生夢死何異?
男兒不拔劍衝殺以迎風雨,與死何異?
謝俊悲怒而走,出南門直去臨。
莫演提氣欲走,蝮蛇疑問。
“劍君敢留我二人在此?”
魚紅葉與蝮蛇,哪個不是頂尖殺手刺客。
莫演飛身越梁而走,徒留聲。
“汝二人自便。”
蝮蛇苦笑一聲,一屁股沉在石凳上。
魚紅葉解了穴,靜佇楓樹下。
“你不打算逃?”
“你敢?”
二人相顧無言。莫演智勇無敵,實力逆天,勢力不小。
他二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無用功,自討苦吃。
還不如,在這閒院中養養雅趣,落得個逍遙自在。
“唉。立秋了。”
卻說莫演逾牆飛出,穿行大內皇宮之中,猶如鬼魅。
望雪殿。
莫演止身,一對奴婢看清來人,又驚又喜。
“莫劍君快請入殿。二公主吩咐過了,見劍君如見主人。”
“不必麻煩。二公主在殿中否?”
那奴婢